山花村,玄鏡司公堂內。
吳景笑得越來越歡,眼淚都笑出來了:
“二叔!你真是蠢到家了!賴家毀在你手裡,活該!活該啊!”
賴家族長懵了:“你……你瘋了?胡說八道什麼?”
吳景笑道:“我沒瘋!我是高興!高興得找不著北了!”
“終於……終於替我娘報仇了!來,二叔,我給你捋捋!”
“李大人三番五次提醒你們,賴玉祥卷進的是潑天的大案!多大的案?驚動朝廷!震動地府!”
“你們可知沾上這種邪術,會是什麼下場?——那是要殺全族的!你們要想保住賴家,就該咬死跟這邪術無關!”
“頂多推出那十個賴家的小蠢貨頂罪!”
“可你們呢?為了保那十個小蠢貨,居然認了!”
“尤其是我這‘有學問’的好哥哥,他親口承認知情了!”
“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整個賴家都陷進這樁重案了!”
“現在明白我剛才為啥死扛著不說,反而要用賴玉祥那蠢貨刺激我這好哥哥主動招供了吧?”“很簡單!我吳景,不是你們賴家的人!就算案子跟我有關,也牽連不到你們賴家全族!”
“現在好了,我親愛的好哥哥自個兒承認他們父子涉案,那就等於整個賴家都脫不了乾係!想知道結果?”
吳景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殘忍的快意,
“豎起耳朵聽好了!”
賴家族長和其他幾個老頭臉色刷地慘白,終於回過味來。
李正峰大步走回公堂,肅然掃視全場,千戶大印重重拍在案上:
“嶺南郡嶺北縣山花村賴氏聽判!爾等忤逆國法,欺上瞞下,行‘逆天改命’邪術禍害百姓,罪無可赦!依朝廷律例,首犯及知情不報者,斬首示眾!賴氏全族——”
“流放三千裡!”
公堂內外,死一樣寂靜。
賴家族長茫然地看著李正峰,下意識地咧著嘴笑了笑,搖搖頭:
“假的……我聽岔劈了?”
李正峰冷漠地看著他:“案情與判罰,自會上報玄鏡司總部與朝廷複核。爾等無需擔憂本官弄權,最終結果,以玄鏡司總部及朝廷終裁為準。”
“無量天尊,”張世平歎息一聲,帶著幾分憐憫,
“小道友情提個醒,諸位……準備收拾包袱搬家吧。”
“真是不知死活,‘逆天改命’這等邪術都敢碰!”
“說你們膽大包天好呢,還是說你們蠢笨如豬好?”
賴銀失魂落魄地撲向林胡:“我隻是想給玉祥謀個前程……我沒想那麼多啊!”
“是吳景來找我和族長說有這好事……我們才……誰知道他要害我們?”
“都怪他!都怪他啊……”
林胡一腳把他蹬開:“窯姐兒漲價的時候,沒一個嫖客是無辜的!”
“這事兒你們賴家脫得了乾係?滾蛋!”
族中老人們這才徹底明白大禍臨頭,紛紛伏地痛哭:
“大人開恩啊!求您開恩!”
林胡不耐煩道:“我家大人也是按律辦事!你問問吳景就懂,這種案子,判罰不是咱們說了算的!”
那族長絕望地癱坐在吳景身邊,伸手死死抓住吳景的衣襟:“你……你害賴家?”
吳景拍著大腿樂,眼中是積壓多年的怨毒:
“是啊!我當年在我娘墳前發過毒誓,定要讓賴家為你們的愚蠢和傲慢,付出血的代價!”
“可惜我本事不濟,靠自己扳不倒你們這棵大樹。不過還好……你們一如既往的蠢!”
“最終自己把自己埋了!”
他站起身,舒坦地伸了個懶腰:“好!我目的達到了!李大人,抓我吧。不過你們鬥不過楊氏,會有人保我的,頂多丟了這個‘小旗’的破帽子,死不了。”
他轉向族長,笑容殘忍:“可沒人會保賴家!賴家全族,流放三千裡嘍!不知是往北呢,還是往南?”
“往北,給匈奴當牲口宰;往南,喂了大越的毒蟲猛獸!”
“兩條都是死路!真好!真是好極了!”
吳景他爹,名叫賴厚公。
這事兒擱在那些大戶人家裡頭,算不上新鮮——當少爺的跟伺候的丫頭好上了,弄出個娃來。
可賴厚公這檔子事,它有點麻煩。
他招惹的是自家媳婦帶過來的陪嫁丫頭!
更要命的是,他媳婦那會兒正懷著賴銀呢……
是個人都知道,懷了崽的女人,那脾氣跟點著的炮仗似的,說炸就炸。
更彆提這位主兒,本就是出了名的火爆性子加醋壇子。
這威力……李正峰琢磨著,大概跟山崩地裂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