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吱呀呀地駛出城門,很快消失在夜色裡。
師爺湊到牛車前擔心地問:“剛才那個玄鏡司的小番,沒看出三位有什麼不對勁吧?”
李正峰搖搖頭:“放心,我們易了容、換了衣服,沒那麼容易被認出來。”
師爺一臉驚訝:“三位還易了容?”
李正峰不耐煩:“怎麼,想看看我們真麵目?”
林胡皮笑肉不笑地咧咧嘴,順手摸起了旁邊的金箍棒。
師爺趕緊擺手:“高人彆誤會!我懂江湖規矩!”
“我過來是想說,咱們得在前頭拐彎的地方等一等,請您三位稍安勿躁,彆著急。”
車隊出城走了兩裡地,有個小亭子,他們就把車趕了進去。
林胡愣頭愣腦地問:“等啥呢?”
李正峰鄙視地看他一眼:“笨和尚!當然是等那些孩子!難道等你家佛祖顯靈啊?”
林胡頓時火冒三丈,抽出金箍棒厲聲說:“我佛慈悲!你這牛鼻子又欠收拾了是吧?”
張世平推開兩人沉聲道:“都少說兩句!今晚是來乾正事的,辦事用不著多嘴!”
林胡哼了一聲:“洪興幫這幫孫子真沒用!小小縣城的關係都打點不好,拐幾個孩子還得分成兩路走。”
李正峰冷笑:“蠢和尚!他們把孩子和咱們分開,難道隻是為了過城門?更是在防著我們!”
“防我們什麼?”
“防我們是衙門或者玄鏡司派來的探子,關鍵時刻反水,壞了他們的好事。”
林胡大怒:“豈有此理!竟把佛爺當官家的走狗?貧僧很不爽,非得找他們算賬!”
李正峰煽風點火:“走,貧道陪你一起去。”
張世平怒視二人,二人隻好悻悻坐下。
趕車的人起身似乎想走,張世平一拍木板車喝道:
“你也坐著!是不是你們有什麼陰謀,想把我們引到這兒下手?”
趕車人嚇了一跳,連忙擺手:“大師您誤會了!我們哪敢害您啊?”
沒過多久,另一批人帶著昏迷的孩子趕到了,三人的臉色這才稍微緩和了些。
亭子裡的漢子們開始把糧食卸下來,把孩子換上去,師爺過來賠了個不是,帶隊重新上路。
師爺一路上不停地催,說這活兒已經拖了四五天。
他還忍不住罵起越明:
“都怪那個從大越來的小眼睛混蛋!要不是他半路搗亂,我們早就把人送到總舵了,哪需要在這濕冷的半夜喝風受罪?”
“沒錯!”
另一個漢子也跟著抱怨,
“要不是這家夥壞事,咱們舵主也不會被玄鏡司的千戶給抓走。”
“老二!”師爺厲聲喝止。
那漢子一縮脖子,趕緊低頭專心趕車。
張世平他們三個冷冷地望向師爺。師爺趕忙擠出笑容解釋:
“三位高人千萬彆誤會!我不是故意瞞你們,實在是些雜七雜八的小事,不敢拿來煩您。”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我之前跟三位提過,我家舵主前幾天在城外那家‘一間客棧’被玄鏡司帶走了。”
“其實他去那兒是有原因的——我們有幾個孩子不見了,那客棧車夫多,他是想去打聽打聽有沒有人見過。”
李正峰一聽就警覺起來:師爺根本沒完全信任他們,這話分明是在套他們的反應!
畢竟抓走洪興幫舵主的客棧是“一間客棧”,可不是他剛說的“有間客棧”。
不過這麼一來,李正峰反倒把整件事串起來了:
越明偷走了孩子,洪興幫舵主拉上總旗吳天華一起找,結果吳天華不曉得怎麼跟妖鬼奴倀搭上了線,雖然抓了越明,孩子卻沒找回來。
於是舵主隻好親自跑客棧打聽消息,陰差陽錯,卻被李正峰給收拾了。
這一切實在巧得離譜。
李正峰不禁暗暗搖頭:真是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看師爺一路火急火燎的,李正峰還以為他們會直奔妖鬼祭的老巢,沒想到車隊最後卻拐進了一個偏僻山村。
村子外頭的泥路兩邊,雜亂地停著好幾十輛板車,排得密密麻麻的。
進村之前,師爺把大家叫到一起,臉色凝重地交代:
“前麵就是收殮莊園!你們都清楚這是什麼地方,進去之後全都安分點,彆給咱們洪興幫惹麻煩!”
李正峰皺了皺眉,問道:“收殮莊園是乾什麼的?”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扭頭看向他。師爺也一臉吃驚:“三位高人……沒聽說過收殮莊園?”
林胡板著臉,一本正經接話:“當然曉得!不就是京城嗎!”
大家全愣住了。
師爺呆呆地反問:“京……京城?那是啥?”
林胡火大地一巴掌呼過去:“阿彌陀佛草你娘!你都知道問‘什麼東西’?”
“你剛才那語氣啥意思?這破地方很出名嗎?”
“就算再出名,你這連京城是啥都不清楚的二貨,咱哥幾個沒聽過收殮莊園又咋了?”
師爺被抽得暈頭轉向,爬起來一肚子委屈還不敢發作,隻好賠著笑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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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爺說得對!是小人蠢!小人一時忘了三位高人身份非凡,收殮莊園這種小地方,您沒聽過太正常了。”
“不過在嶺馬縣這一帶,這收殮莊園可是個響當當的邪門地!如今根本就是個鬼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