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子猛地一轉身,身影瞬間消失,隻留下它的聲音在虎穴裡回蕩:
“以後再來我家,誰也不準脫鞋!”
林胡一臉不樂意,小聲嘟囔:“大爺我的腳氣,真有那麼誇張?”
李正峰無奈地擺擺手:“林兄,關於這個話題,我建議你以後直接用肯定句,彆用疑問句。”
接著,他轉向麵如死灰的倀鬼,露出一個勝利者的笑容:“小東西,現在怎麼說?你家那位威風凜凜的白虎大人呢?在哪兒涼快呢?”
倀鬼“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渾身抖得像篩糠:“李大人!李大人饒命啊!”
“小的剛才都是胡說八道的!哪有什麼白虎大人?這兒就是個普通的山洞,小的跟您開玩笑呢……”
李正峰被它氣笑了:“你猜我信不信你的鬼話?”
倀鬼眼淚鼻涕一起流:“我、我猜您信……”
李正峰:“猜錯了,再猜。”
他直接抽出聽雷法器,摁在了倀鬼的腦門上。
原本被附身的沈儀屍身軟軟癱倒在地,倀鬼的魂魄瞅準機會就想溜!
旁邊的張世平早就憋著一肚子火,見狀一伸手,淩空把它給抓了回來,死死摁在地上,罵道:
“他娘的!敢耍道爺我!弄死你個龜孫!”
小道士這次是真氣壞了。
想他行走江湖……啊不,是曾經行走江湖,也算有點見識,今天居然在一個小小的倀鬼身上栽了跟頭!
這要是傳回師門,還不被師兄師弟們笑話死?
倀鬼嚇得魂飛魄散,這下徹底老實了,竹筒倒豆子般把知道的全交代了。
鬼這東西,往往比人更怕死。
人死了,運氣好還能變成鬼,再不濟也能投胎轉世。
鬼要是被打得魂飛魄散,那可就是真的啥都沒了,徹底玩完。
據這倀鬼交代,之前趙榮生提供的消息沒錯,嶺馬縣玄鏡司駐點那樁滅門慘案,確實就是白虎乾的。
上官無名的猜測也對,這頭白虎,正是大越王朝那位傳說中的武聖!
至於白虎為啥要對駐點下此毒手,倀鬼表示它也不清楚,因為那時候它已經不在白虎身邊伺候了。
而白虎這次親自跑來廣大府,目標就是李正峰。
但奇怪的是,她似乎有所忌憚,一直沒敢直接上門找麻煩。
......
馬車晃晃悠悠,總算吱呀吱呀地駛進了南王府的地界。李正峰手下那幫兄弟,一個個又是興奮又是緊張,跟剛進城的土包子似的,脖子伸得老長,眼珠子滴溜溜地四處亂轉,看啥都新鮮。
好些人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進郡城這種大地方!
多少鄉下人一輩子麵朝黃土背朝天,從生到死活動的範圍超不出村頭那幾畝地,連城門樓子長啥樣都沒見過。
城門口守著的兵丁,一眼就瞅見了李正峰玄色官服上醒目的鬆紋刺繡,立馬挺直腰板,雙腿一並,“啪”地行了個禮——這位可是嶺南郡南王府如今手握實權的武力扛把子,誰敢怠慢?
李正峰抱拳回了個禮,胸膛裡那股豪情壯誌跟點了火的炮仗似的,噌噌往上竄。
男人靠啥壯膽?
說到底,還得是權和勢!
玄鏡司的消息網絡那叫一個靈通,李正峰穿著這身鬆紋玄衣進城還沒走出半條街,原南王府萬三千戶的副手向天定,就帶著一隊人馬急匆匆地迎了上來。
這幫人是前任萬三留下的“遺產”,或者說,是麻煩。朱陽在南王府經營多年,根深蒂固,天曉得眼前這些玄鏡司的人裡,有沒有他的心腹?
六個小番齊刷刷趕到,見到李正峰,“嘩啦”一聲跪倒一片,聲音倒是整齊:“屬下恭迎李大人駕臨南王府!”
李正峰臉上沒啥表情,隻是隨意地揮了揮手:“都起來吧,前頭帶路,去駐點。”
郡府的駐點可比廣大府那個小據點氣派太多了。
南王府的駐點是一座標準的三進三出大宅院,公堂、校場、花園、倉庫、馬廄、臨時牢房,樣樣俱全。廚房有專門的廚師,馬廄有馬夫,花園有花匠,林林總總加起來有一百二十多號人靠這兒吃飯。
李正峰路過衙門時,幾位總旗正帶著隊伍巡邏,一看見他,趕緊抱拳躬身行禮——這位可是頂頭上司,新來的大佬。
新官上任三把火。李正峰的屁股還沒把駐點主位的那張黃花梨椅子捂熱乎,調令就直接下去了:“去,把南王府轄下所有的百戶、總旗,統統給我叫來,開個全員大會。”
向天定抱拳領命,剛想轉身去辦,李正峰卻擺了擺手:“你們幾個就在駐點候著。林胡,你去請那三位總旗過來。”
林胡嗓門洪亮地應了一聲:“得令!”
向天定和另外幾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頓時都有些坐立不安,心裡開始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