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屋裡沒了外人,林胡才忍不住湊近低聲道:
“李大人,帶隊伍不是這麼個帶法啊,得想辦法收買人心,讓他們歸心才行。”
李正峰卻笑了笑:“你錯了。眼下這個局麵,我要的不是他們歸心,而是得給他們緊緊弦,讓他們怕我、琢磨著怎麼來討好我、投靠我。”
當領導就得有威嚴,做官就得立威勢。
“從朱陽到底下這些人,南王府玄鏡司的這幫老油條,無論文的武的,都不會輕易聽我們使喚,我們在這裡毫無根基。”
“再者,你必須明白,這些人不是我們從廣大府帶過來的嫡係。”
“我就算再怎麼對他們示好,也換不來他們對待朱陽那樣的死心塌地。”
“既然這樣,還不如讓他們畏懼我,至少能做到不敢陽奉陰違,不敢敷衍塞責。”
聽他這一番冷靜的分析,旁邊的張世平臉上露出驚詫之色:
“大人您踏入官場滿打滿算還不到一年,怎麼對這些權術手腕如此精通?”
李正峰隻是笑了笑,沒有回答。
保持幾分神秘感,也是樹立威信的一種方式。
他自然不會告訴任何人,這些駕馭人心的法子,是他前世帶來的閱曆。
郡府駐點有專門的食堂和廚師。
乾活的人手多,吃飯的嘴相對固定,晚飯很快就準備好了。
廚師為了巴結這位新上任的頂頭上司,可是使出了看家本領,
飯菜做得異常豐盛,香味飄出來,
饞得旁邊的林胡一個勁兒咽口水,那架勢,一口氣咽下六七口都不帶停的!
日落之前,李正峰特意去朱陽府中的那間臥房查看了一下。
那屋子位置有點特彆,不是和其他房舍連在一起,而是獨立建在後院的一個角落,像是後來額外加蓋的。
全木結構,看上去有些年頭了,裡麵是客廳,兩邊是對稱的臥室。
這麼好的單間,林胡可是第一次見,立馬就躥到旁邊那間空臥室,試試床板硬不硬。
李正峰裡裡外外仔細檢查了一圈,並沒有察覺到任何陰氣或者異常。
他本來想在門口貼張辟邪符了事,但轉念一想,又按下了這個念頭,他倒要看看,晚上那個所謂的“鬼影”到底要搞什麼名堂!
晚飯後,林胡拎著一壺酒,哼著小曲,醉醺醺地先回自己那間屋了。
李正峰轉身也準備回屋,目光無意間掃過林胡房間的窗戶——
紙窗上,被燈光映照出一個背著手、正在屋裡踱步的壯碩身影!
那輪廓,那體態,根本就不是林胡!
倒真有七八分像已經伏法的朱陽!
李正峰心頭一凜,瞬間發力,猛地衝進了林胡的房間。
可是推開房門,隻見林胡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抱著被子鼾聲如雷,睡得跟死豬一樣,哪裡有什麼鬼影?
他迅速在屋內巡視一圈,同樣沒有任何發現。
他退回到自己房間,卻故意把房門敞開著。那把妖刀,就枕在他的腦袋下麵。
這才是真正的枕戈待旦,等著鬼上門。
他眯著眼睛,警惕地向外打量。
兩間臥室門對門,他的視線正好能看到林胡的床榻。
此刻,對麵屋裡一片空寂。
側耳仔細傾聽,外麵萬籟俱寂,隻有偶爾傳來的蟲鳴。
悄然釋放感知,探查四周,並沒有察覺到陰邪之氣彌漫。
握在手裡的尋妖珠也是冰涼一片,沒有任何發熱示警的跡象。
監視了很長時間,一無所獲,一陣陣困意開始襲來。
就在他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之間,仿佛有一個黑影在他眼前極快地一閃而過!
那感覺非常飄忽,似真似幻,抓不住痕跡。
他猛地一個激靈,徹底清醒過來,睜大眼睛四下掃視——屋內依舊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這時他才注意到,桌上的蠟燭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熄滅了,隻剩下一縷細細的青煙嫋嫋升起。
屋子裡雖然昏暗,但窗外月色很好,皎潔的月光透過窗紙灑進來,在地上鋪了一層銀霜。
精神稍稍一鬆懈,沉重的眼皮又開始打架。
就在他再次被瞌睡侵襲的時候,那個黑影又一次浮現了!
這一次,不再是瞬間消失,而是在他眼前左右晃動,那感覺……那感覺就像是有一隻手掌,正在試探他到底睡著了沒有!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李正峰頓時覺得頭皮發麻,後背竄起一股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