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走馬嫂子,李正峰對林胡說:
“現在明白了吧?這鬼物想離開這屋子,但不知道什麼原因,它必須依附在屋子裡的物件上才能移動。”
“以前它嘗試過搬桌椅出來,但總會被人發現並搬回去。”
“這次它乾脆拆了地板,想鋪一條路去彆的屋子,這是鐵了心要出來了!”
林胡還是不解:“那它鋪咱們的被褥在上麵乾啥?怕木板硌腳?”
李正峰一邊思考一邊搖頭:
“不對。我猜,是因為以前它搬桌椅出來,總是很快被人發現並複位。”
“這次它拆了地板鋪路,就想用咱們的被褥蓋住木板,以為這樣就能瞞天過海,不被察覺。”
林胡更糊塗了:“用被褥蓋住一條路?這……這不是更顯眼了嗎?”
李正峰道:“我們覺得顯眼,但鬼物的想法,可能跟我們不一樣。”
而且剛才馬嫂子說了,朱陽伏法後,她就把屋裡所有能搬的衣物被褥都收拾出來了,怕放在裡麵發黴。
所以他推測,朱陽活著的時候,有辦法控製甚至禁錮這鬼物,說不定這鬼就是他養在這裡的,
因此鬼才無法離開屋子。
朱陽一死,禁錮消失,這鬼就開始想方設法要逃出來。
但這鬼可能無法直接接觸土地,或者必須借助屋內的實體物品才能移動,於是它拆了地板鋪路,並天真地以為蓋上被褥就能偽裝起來。
以前沒有被褥可用,所以沒采用這種方法。
無論如何,都必須儘快解決掉屋裡的鬼物了。
因為它現在的意圖已經非常明確——它迫切地想要逃出來!
李正峰一腳踏進木屋門檻,感覺兩條腿像灌了鉛似的,心裡那份沉重勁兒比腿上還厲害。
“風那個吹啊易水涼……”
外頭的林胡居然捏著嗓子開始嚎喪,不知道從哪兒還翻出個破鐵皮桶,“哐當哐當”地敲著給他“壯行”。
李正峰氣得回頭就罵:“邊兒待著去!這節骨眼上你添什麼亂!”
他這回可是真抱著拚命的心思來的!
昨晚那鬼影子露的那幾手實在太嚇人,讓他頭一回覺得心裡沒底。
可誰讓他現在是南王府玄鏡司的千戶呢?保一方平安、斬妖除魔就是他的活兒,
不管屋裡藏著多厲害的玩意兒,他都得硬著頭皮上!
林胡看著他那個毅然決然的背影,隻覺得一股熱血往腦門上衝,扯著嗓子喊:
“頭兒你放心上!真要有個三長兩短,你爹媽就是我親爹媽!”
李正峰頭都沒回,直接朝後比劃了個不雅的手勢:
“做夢去吧你!”
剛一進屋,一股子陰冷氣息就裹了上來。
也不知道是剛下過雨潮氣重,還是自己心裡發毛,或者是那妖鬼留下的味兒。
可奇怪的是,昨晚鬼影明明現身了,他含在嘴裡的冰台珠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走進昨晚睡覺的那間臥室,好家夥,地板被掀得東一塊西一塊,
床上光禿禿的,就剩桌子上一小截燒剩下的蠟燭頭。
外麵天陰沉沉的,屋裡更是暗得厲害。
李正峰走過去想點個亮,手指剛碰到蠟燭,那蠟燭“哢吧”一聲,齊刷刷斷成了好幾截,斷麵平滑得像被刀切過的豆腐。
這分明是挑釁!
李正峰把砍頭刀抱在懷裡,直接躺在了光板床上,閉上眼睛默默念誦靜心咒。
可惜精神頭太足,一點睡意都沒有。
正好,他就全神貫注,防備著那鬼影突然襲擊。
這妖鬼大白天都能出來,可不能有半點馬虎。
屋子裡死寂一片,時間好像都不走了。
雨後的涼風鑽進小屋,吹得窗戶“吱呀吱呀”響。
“砰!”
一聲悶響,一扇窗戶被風給帶上了。
緊接著,昨晚打開的那幾扇窗戶,也接二連三地自己關上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直閉著眼的李正峰雙腳猛地一蹬床板,身子像彈簧一樣側翻暴起!
左手快速結印,右手的砍頭刀如同閃電般劈出,刀光潑灑,正是雷霆刀法裡又快又狠的一招——夜戰八荒!
刀剛揮出的瞬間,李正峰睜開了眼睛,一個黑影竟然已經逼到了他麵前!
刀光急速閃過,那黑影似乎嚇了一跳,慌忙後退。
李正峰哪能讓它跑了,借著蹬踏的力量整個人合身撲了上去。
“轟隆!”
腳下的床板被他蹬得碎裂,李正峰的身子像炮彈一樣射向鬼影,帶著一股子雷霆萬鈞的氣勢。
人快,刀更快,雪亮的刀芒搶先一步掃過了鬼影!
接連兩刀都感覺砍中了東西,那後退的黑影卻“唰”地一下不見了蹤影。
瞬間移動?
還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