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峰將周宇飛輕輕推開,蹲下身,平視著老板:
"欺負我們玄鏡司的小旗大人,你說,該當何罪?"
老板隻會磕頭,話都說不利索了。
李正峰猛地爆發,手中刀光一閃,
牆角一個木架應聲裂成四塊,上麵的瓶瓶罐罐"嘩啦啦"碎了一地。
他一把揪住老板的衣領將他提溜起來,厲聲道:
"本官做事,向來以理服人,從不仗勢欺人!"
"你說,你今日欺詐我玄鏡司官員,平日想必也沒少欺壓百姓,該當何罪?"
老板褲襠一熱,尿了。
李正峰又厲聲問林胡:"林大人,你說......"
"這還用問?論罪當斬!"
林胡接得那叫一個順溜。
李正峰一甩手,將老板扔在地上。
老板跪在那裡,拚命磕頭。
李正峰又看向店裡那幾個剛才還耀武揚威的青年,
這群人此刻早沒了氣焰,腿一軟,也跟著磕起頭來。
"念在你們認錯態度尚可,"
李正峰道,
"本官今日網開一麵,不再深究。這樣吧,你們自己動手,把這鋪子給我砸了,以示悔過!"
老板抬頭哭嚎:"大人!您開恩啊......"
"要不然,我去跟高連縣總旗說一聲,把他手下那個小嘍囉的差事免了?"
老板一聽這話,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那幾個青年卻不想討價還價,保命要緊。
聽得命令,立馬跳起來,抄起板凳就開始打砸。
反正砸的不是自家東西。
不過他們也雞賊,看起來動靜挺大,專挑不值錢的家夥什下手。
值錢的瓷器都鎖在櫃子裡,他們碰都不碰。
李正峰對他們的小動作視若無睹,站在門口,麵帶微笑。
門外百姓一片叫好聲。
看熱鬨的,向來是場麵越大越來勁。
等那幾個青年砸得七七八八了,李正峰招手讓他們退出來,
自己順手撿了支毛筆,蘸足墨汁,大筆一揮在店鋪牆上寫了個大大的“拆”字。
還特意在字外麵畫了個圓圈,講究得很。
林胡轉動扳指,放出鄭風婷的魂魄,指著瓷器店下令:“去,把那破店給我徹底掀了。”
圍觀的老百姓嚇得一哄而散。
三下五除二的工夫,整間瓷器店就被夷為平地。
林胡從老板手裡搶過錢袋,數出兩三個銀元:“這是我周大哥應得的工錢。”
又抽走一千銀元:“這是我們玄鏡司幫你‘拆遷’的辛苦費。親兄弟明算賬,咱們可不乾白工。”
錢袋裡還剩下幾張千元大鈔,林胡眼珠子一轉,又指揮鄭風婷的魂魄:
“再去砸兩下,仔細著點。”
接著,他麵不改色地把錢袋裡所有銀元都塞進自己口袋,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道:
“咳咳,本官這可不算貪汙啊!這是勞務費!玄鏡司二次出動,收費高點,這很合理吧?”
這一趟出門,山路崎嶇難行,李正峰卻走得輕快帶風。
主要是心裡舒坦。
這趟外出,收獲了一位得力助手。
高興得他忍不住放開嗓子唱了起來:
“曾夢想持劍走天涯,看看世間的繁華,年少的心總有些狂,如今四海可為家……”
林胡好奇地問:“千戶大人哼的這是什麼曲?調子挺特彆,就是詞兒糙了點。”
“出自哪首詩詞?肯定不怎麼出名,我琢磨半天也沒想起對應的名篇。”
張世平皺起眉頭:“這調子也算特彆?貧道聽著可不咋地。”
對這評價李正峰倒不意外,時代不同,審美自然有差異。
他當初在安海縣唱這歌時,鄉親們都傳說他唱的是陰間的調子,
好幾個老人家還以為他是想用這歌把自己送走呢。
周宇飛卻笑道:“二位大人學問高,欣賞的都是高雅音樂。”
“像我這樣的粗人,不懂什麼曲調意境,就覺得這小調聽著順耳,心裡頭有些感觸。李大人能教教卑職嗎?”
曾夢想仗劍走天涯,如今年少輕狂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