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闕靈泉的水聲突然變了味。不是往日潺潺的清響，是帶著黏膩感的“咕嘟”聲——原本映著星芒的泉水，正從泉眼中心往外翻湧黑沫，像有團活物在水底攪動，不過半炷香，整池靈泉就染成了墨黑色，連泉邊滋養靈魂的幽冥草，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葉片蜷縮成焦黑的團塊。
“撐不住了！黑水流太快！”水闕弟子阿淼的控水咒在掌心顫抖，她拚儘全力凝出的水盾，剛碰到蔓延的黑水就被腐蝕出孔洞，黑紋順著她的手腕往上爬，疼得她額頭冒冷汗，“風闕、火闕那邊已經傳信，水脈裡的混沌能量快堵不住了！”
土闕弟子石夯的地脈盾也裂開了縫。他雙手按在泉眼邊緣的岩壁上，土黃色靈力順著石縫往下滲，試圖阻斷黑水擴散，可混沌能量順著地脈反衝回來，震得他虎口發麻：“這不是普通混沌！裡麵裹著‘血咒氣’，像是……像是用活人煉過的邪術！”
“是七術的氣息。”蘇雪的聲音突然從通道口傳來，金紅雙劍斜插在地上，歸墟眼的金紅霧氣剛觸到黑水，就劇烈震顫，“母親道書裡提過，陰符會七術有終極殺招，需以‘血親或同脈’為祭，看來主謀是把長老們當成祭品了。”
話音未落，岩壁後突然傳來沉重的腳步聲。七位陰符會長老魚貫而出，黑袍上繡的七術咒紋泛著詭異的紅光，每人手裡都攥著柄青銅短刀，刀刃上還沾著未乾的血——不是彆人的血，是他們自己手腕上滲出來的。主謀的身影跟在最後，胸口的玉骨碎片亮得刺眼，左臂的混沌肉瘤比上次大了一圈，表麵纏著七道紅繩，正好對應七位長老。
“三派傳人，倒是比我想的來得快。”主謀的聲音裹著混沌氣，像砂紙磨過石頭，“本想讓黑水漫了九闕再收拾你們，既然來了，就一起葬在地闕吧。”
他抬手對著長老們虛按，七位長老突然齊齊跪倒在地，青銅短刀毫不猶豫地刺向自己的心口——鮮血噴濺在紅繩上，順著繩紋流進主謀的肉瘤，長老們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最後化作七道虛影：分威法的熊、散勢法的鴉、養誌法的龜、轉圓法的狼、盛神法的龍、損悅法的蓍草、實意法的藤，繞著主謀飛速旋轉，凝成黑色光繭。
“七術絕殺陣！他在融七術之力！”林九的星砂瞬間織成防護網，星芒剛觸到光繭，就被彈得粉碎，“祖父道書說，這陣一旦成了，實力能翻十倍，連歸墟法則都能暫時壓製！”
蕭戰提著青銅戰刀就衝了上去，暗金能量在刀身凝成破邪符：“他娘的這群雜碎連自己人都祭！老子先劈了這光繭！”戰刀劈在光繭上，迸出火星，可光繭連道印子都沒留下，反而有股吸力順著刀身往他體內扯，“不好！這陣還能吸靈力！”
蘇雪立刻甩出金紅血絲，纏住蕭戰的腰往後拽：“彆硬抗！他在借陣吸咱們的能量補自己！”歸墟眼死死盯著光繭中心，“裡麵有長老的魂核！是陣眼！毀了魂核就能破陣，可魂核被混沌氣裹著，根本碰不到！”
光繭突然炸開，主謀的身影從中踏出。他的黑袍被七術能量撐得鼓鼓囊囊，熊影附在他的拳頭上，龜甲裹著他的軀乾，龍紋繞著他的四肢，每走一步，地麵就裂開道黑縫，黑水順著裂縫往他腳下聚：“現在知道怕了？剛才毀我星圖、燒我肉瘤的時候，怎麼沒想過今天？”
他抬手對著靈泉一拍，整池黑水突然騰空，凝成數十道黑箭，對著三人射來。林九的星砂勉強擋住正麵，可黑箭繞過星網，直撲後麵的弟子，阿淼的胳膊被擦到，瞬間腫起黑泡，石夯撲過去擋，後背也被劃出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不能再等了！”林九突然將星杖往空中一拋，星砂散開，穿透地闕的岩層，往天闕星圖的方向延伸，“蘇雪，燃西陵血脈；蕭戰，爆混沌之手！咱們用‘溟殛歸一篆’終極版，引九星之力破他的七術！”
“早就等著這句話！”蘇雪咬破指尖，金紅血絲順著雙劍蔓延，她盤膝坐下，眉心亮起西陵圖騰——這是“燃血咒”，要燒自己的血脈之力換極致威力，頭發瞬間染上金紅，“母親道書說，燃血咒能引動西陵先祖的殘魂之力，正好能克他的邪陣！”
蕭戰也不含糊，守墓人之心的光芒在胸口暴漲，左臂的混沌之手紋路蔓延到全身，眼睛變成暗金色，連青銅戰刀都裹上了層暗金火焰：“他娘的老子這混沌之手，上次沒儘興！今天就用老怪物的混沌氣，喂飽它！”
星杖突然從空中落下，頂端的星珠爆發出銀輝——天闕星圖的九星之力順著星砂湧來了！銀色的星力、金紅的血脈力、暗金的混沌力，三股能量在三人頭頂交彙，凝成道比水桶還粗的金色光柱，光柱表麵流轉著九闕法則的紋路，連地脈的陽屬性能量都被引了過來，纏在光柱上，越變越粗。
“這……這是什麼術法？”主謀的臉色第一次變了，他抬手召出龜甲護盾，可光柱還沒碰到護盾，龜甲就開始融化，“不可能！七術之力怎麼會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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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擋不住的是歸墟的法則！”林九的聲音透過光柱傳來，“你用邪術扭曲法則，今天就用法則收拾你！溟殛歸一篆——破！”
金色光柱猛地轟出，直接撞碎龜甲，穿過主謀的黑袍，擊中他胸口的玉骨碎片。碎片“哢嚓”裂開道縫，七術虛影瞬間消散，左臂的肉瘤也被光柱燒得滋滋作響，冒出黑煙。主謀慘叫一聲，噴出大口黑血，轉身就往地脈深處逃：“你們等著！九星連珠還沒結束，母巢自會替我討回來！”
光柱漸漸消散，三人都脫力地倒在地上。蘇雪的金紅頭發褪去顏色，臉色蒼白得像紙；蕭戰的混沌之手縮回原狀，左臂微微顫抖；林九的星砂也失去了光澤，星杖從手裡滑落在地。
“終於……把他打跑了。”阿淼扶著石夯走過來，遞過水壺，“風闕、火闕那邊說，黑水的勢頭弱了，應該能守住。”
林九接過水壺喝了口，指著靈泉：“不行，得儘快淨化靈泉。這黑水是混沌氣的源頭，不除了，水脈遲早還會被汙染。”他看向蘇雪，“歸墟眼能找到泉眼深處的混沌根嗎？”
蘇雪點點頭，勉強撐著坐起來，歸墟眼的金紅霧氣探入泉底：“能看到，根須纏在泉眼的石脈上，不過被光柱燒得差不多了，用陰陽靈液應該能清乾淨。”
蕭戰也坐了起來，撿起青銅戰刀：“那還等什麼？他娘的趁老怪物沒回來，趕緊淨化靈泉，再去海眼看看母巢的動靜。我總覺得，他逃去海眼了。”
三人互相攙扶著站起來，剛走到靈泉邊，地闕深處突然傳來陣沉悶的轟鳴——不是主謀的氣息，是母巢的！歸墟眼的金紅霧氣瞬間繃緊，蘇雪的臉色驟變：“不好！母巢的能量波動變強了！主謀沒說謊，他去激活母巢了！”
林九的星砂也感應到了，星芒指向海眼的方向：“祖父道書說，母巢一旦被激活，九星連珠時會吞掉整個歸墟。咱們得儘快趕去海眼，用歸墟鑰匙鎖了它！”
蕭戰握緊戰刀，暗金能量在刀身凝成破邪符：“走！不管是老怪物還是母巢，今天都得解決了！不能讓歸墟毀在咱們手裡！”
眾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地脈通道中，隻留下還在泛著淡黑的靈泉，以及石壁上未乾的血跡。地闕的風帶著混沌氣的餘味吹過，海眼方向的轟鳴越來越近，九星連珠的光芒透過岩層的縫隙照進來，在地麵上投下長長的陰影——真正決定歸墟命運的終極之戰，已經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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