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墟海眼的浪聲在子夜突然變了調。不是往日潮汐的轟鳴，是帶著血肉蠕動的“咕咚”聲——黑色的海水像沸騰的墨汁，從海眼中心往外翻湧，浪尖裹著的不再是鹽霧，而是細小的黑色顆粒，落在礁石上瞬間凝成半透明的幼蟲，尾巴一擺就鑽進石縫，消失不見。
“他娘的這是什麼鬼東西！”蕭戰剛帶著北派弟子在海眼邊緣布好戰旗紋，就見礁石上的幼蟲成片冒出來，青銅戰刀劈過去，幼蟲卻像液體般化開，下一秒又在他腳邊凝成新的個體，“砍不死還能分裂？老煙槍的手記裡沒提過這玩意兒！”
林九的星砂剛觸到海眼的黑浪，就被一股邪性力量扯得劇烈震顫。星芒中顯形出更恐怖的景象：海眼深處，一個巨大的肉瘤球體正在緩緩上浮，直徑足有百丈，表麵布滿褶皺，每個褶皺裡都嵌著個縮小的水闕虛影——火闕的虛影燃著黑火，風闕的虛影裹著倒旋的黑風，甚至連剛修複的天闕星圖虛影，都在往肉瘤裡輸送銀輝，“祖父道書說，混沌母巢完全蘇醒時會‘複刻九闕’，靠吸收對應法則成長！那些虛影就是它的‘吸能口’！”
蘇雪的歸墟眼瞬間刺痛，金紅霧氣強行穿透黑浪，看清了肉瘤表麵的細節：每個水闕虛影下方，都有無數細小的孔洞，剛才的黑色顆粒正是從孔洞裡噴出來的，“是‘混沌幼蟲’！母親道書說，這是母巢的‘食能體’，專門啃食地脈靈力和法則能量，一旦鑽進九闕，水脈、地脈都會被它們蛀空！”
話音未落，海眼西側突然傳來弟子的慘叫。眾人轉頭看去，隻見風闕方向的地脈正在泛黑，青禾的風笛歪在一邊，她正拚命用風刃切割鑽地的幼蟲，可幼蟲鑽得太快，地脈裡的風係靈力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流失，“風闕的地脈要被啃穿了！幼蟲太多，風刃攔不住！”
火闕方向也傳來緊急傳訊。炎生的聲音帶著喘息，透過地脈傳過來：“火闕的幽冥火被幼蟲吸了！它們鑽進火堆就沒影，火魂都開始虛弱了！再這樣下去，火闕的防禦陣要塌！”
“不能讓幼蟲擴散到九闕！”林九突然揮下星杖，星砂分成九股，分彆往各闕方向飛去，“星砂能暫時困住幼蟲，但撐不了多久！蘇雪，你用歸墟眼定位母巢的孔洞位置，咱們得先堵了幼蟲的源頭！蕭戰，你組織守墓人後裔，用戰旗紋加固地脈，彆讓幼蟲鑽得太深！”
“明白！”蘇雪立刻盤膝坐下，歸墟眼的金紅霧氣像探照燈般掃過母巢肉瘤，很快鎖定了二十七個噴吐幼蟲的孔洞，“孔洞都在母巢下半部分，被黑浪擋著，普通術法打不到！需要有人靠近母巢，用淨化能量堵上！”
蕭戰則提著青銅戰刀，對著身後的北派弟子大喊：“都愣著乾什麼！把戰旗插在地脈節點上，用守墓人血脈激活！老煙槍說過，戰旗紋能鎮住陰邪，彆讓這些小蟲子把咱們的地脈啃成篩子！”
北派弟子立刻行動起來，十幾麵刻著暗金戰紋的旗幟被插進海眼周圍的地脈節點，隨著弟子們的血脈注入，戰旗上爆發出淡金色的光芒，像屏障般擋住鑽地的幼蟲。可母巢噴吐幼蟲的速度越來越快，黑浪中的幼蟲成片成片地往戰旗紋上撞，屏障很快就泛起裂紋。
“不行！幼蟲太多，戰旗紋撐不住！”石夯的地脈盾已經被幼蟲啃出好幾個洞，他不得不往盾裡注入更多靈力，額頭的汗珠子砸在地上，“得想辦法一次性清理掉這些蟲子，光堵源頭沒用！”
林九的星砂也到了極限。困住幼蟲的星網被不斷分裂的幼蟲撐得鼓鼓囊囊，星芒越來越暗：“祖父道書說，三派術法結合能產生‘淨化漩渦’，能一次性吞噬混沌生物！蘇雪，用你的血脈當引子；蕭戰，用戰旗紋聚能；我來引九星之力，咱們布‘三派聯防陣’！”
蘇雪立刻起身，金紅雙劍插在身前，指尖劃過血脈咒，金紅血絲順著地脈蔓延，與九股星砂連接：“血脈引好了！隻要九星之力和戰旗紋的能量一到，就能形成漩渦！”
蕭戰則將青銅戰刀插進海眼中央的礁石，戰刀上的暗金戰紋與周圍的戰旗呼應，淡金色的能量順著戰刀往中央彙聚：“戰旗紋的能量聚好了！林九，快引九星之力！再晚，風闕的地脈就真塌了！”
林九深吸一口氣，星杖往夜空一指。夜空中的九星連珠雖然還沒完全成型，但已經能引動部分星力——銀色的星力順著星砂湧入地脈，與金紅血脈、暗金戰紋的能量在海眼上方交彙。三種能量剛一碰觸，就爆發出刺眼的光芒，形成一個巨大的旋渦，旋渦中心的淨化能量像吸塵器般，將黑浪中的幼蟲成片成片地吸進去，瞬間化為飛灰。
“成了！”青禾的歡呼聲從風闕傳來，她的風笛重新響起，風刃裹著淨化能量，將漏網的幼蟲全部切碎，“風闕的地脈穩住了！幼蟲不鑽了！”
炎生也傳來好消息：“火闕的幽冥火恢複了！這些小蟲子被漩渦清乾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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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鬆了口氣，可還沒等他們喘口氣，母巢肉瘤突然劇烈震顫。表麵的九闕虛影同時爆發出強光，火闕虛影的黑火更旺，風闕虛影的黑風更快，甚至連天闕星圖虛影的銀輝，都開始往母巢裡灌——母巢吸收法則的速度，竟比之前快了三倍！
“不好！它在報複！”蘇雪的歸墟眼突然看到，母巢中心有個模糊的光點，正發出強烈的混沌波動，“是混沌意識！它發現咱們清理了幼蟲，開始加速吸收法則，準備提前蘇醒！”
林九的星砂探向母巢，星芒中顯形出肉瘤表麵的孔洞正在變大，雖然不再噴吐幼蟲，卻開始往外釋放混沌霧氣：“祖父道書說，母巢放棄幼蟲，是為了集中能量喚醒混沌意識！這霧氣有腐蝕力，能汙染法則！”
蕭戰的戰旗紋屏障很快就有了反應。淡金色的屏障碰到混沌霧氣，瞬間被染成黑色，裂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他娘的這霧氣比幼蟲還邪！戰旗紋擋不住多久！”
蘇雪立刻調整血脈能量，金紅血絲順著星砂往屏障上蔓延，將黑色霧氣一點點淨化：“聯防陣不能撤！一旦撤了，霧氣會更快擴散到九闕！林九，你能不能用星砂在母巢周圍織成第二層屏障，擋住霧氣？”
“可以，但需要時間！”林九的星砂開始重新排布，這次不再是困幼蟲的星網，而是織成密不透風的星盾，“蕭戰，你幫我穩住戰旗紋，彆讓屏障塌了；蘇雪，你用歸墟眼盯著母巢的混沌意識，一旦它有異動，立刻通知我們！”
就在三人調整聯防陣時，海眼東側的靈泉方向突然傳來異動。阿淼的聲音帶著驚慌：“靈泉水脈又泛黑了！不是幼蟲，是混沌霧氣順著水脈流過來了！”
“他娘的這老怪物到底在哪？”蕭戰忍不住咒罵，守墓人之心的光芒往靈泉方向探，卻沒感應到主謀的氣息，“母巢這麼大動靜，他不可能不在！難道藏在母巢裡了？”
蘇雪的歸墟眼立刻掃向母巢肉瘤，金紅霧氣穿透肉瘤表麵，卻在中心的混沌意識處被擋住：“看不到裡麵！混沌意識的能量太強，擋住了我的探查！但能感覺到，裡麵除了混沌意識，還有另一股熟悉的能量——像是主謀的玉骨碎片！”
“他真在母巢裡！”林九的星砂突然劇烈波動，“祖父道書說，混沌母巢能與宿主共生，主謀肯定是想借母巢的混沌意識，徹底融合玉骨碎片，變成更強的存在！”
這個猜測讓眾人的心沉了下去。如果主謀與母巢共生，那決戰時他們要麵對的，就是一個擁有七術之力、混沌意識、還有九闕法則能量的怪物。
“不管他在哪，先守住聯防陣再說！”蕭戰握緊青銅戰刀，暗金能量往戰旗紋裡注入更多，“他娘的就算他變成怪物，咱們也有歸墟鑰匙，有聯防陣，怕他個屁！”
林九的星砂終於織成第二層星盾，銀色的星盾與金色的戰旗紋屏障、金紅的血脈網疊加在一起，形成三重防護，將混沌霧氣牢牢擋在母巢周圍：“聯防陣穩住了！各闕的情況怎麼樣？”
“風闕沒問題！”青禾的聲音恢複了底氣，“風刃能配合聯防陣，清理漏進來的霧氣！”
“火闕也穩住了！”炎生的幽冥火帶著淨化能量，在火闕周圍織成火牆，“霧氣一靠近就被燒掉！”
“靈泉水脈的黑霧也控製住了！”阿淼的聲音傳來，“我用控水咒把黑霧困在水脈末端，等會兒用淨化能量清掉！”
三人終於鬆了口氣。海眼周圍的三派聯防陣穩定下來，三重屏障泛著銀、金、紅三色光芒，將母巢的混沌霧氣和法則吸收都限製在一定範圍。可母巢肉瘤的震顫越來越強，表麵的九闕虛影也越來越亮，顯然混沌意識的蘇醒已經進入最後階段。
林九看著夜空中越來越近的九星連珠，星杖頂端的星珠微微發燙：“還有一個時辰，九星連珠就會完全成型。到時候，母巢的混沌意識會徹底蘇醒，主謀也會出來。咱們得趁這一個時辰，把聯防陣再加固一遍，順便讓弟子們恢複靈力，準備決戰。”
蘇雪點頭，歸墟眼的金紅霧氣始終盯著母巢：“我會一直盯著混沌意識，有任何異動立刻通知你們。對了，玉骨裡的先祖殘魂剛才傳了道意念，說等混沌意識蘇醒時，他們能幫咱們暫時壓製玉骨的混沌人格，不讓它拖後腿。”
蕭戰則拍了拍身邊的北派弟子，笑著說：“都累了吧？歇會兒，吃點丹藥恢複靈力。等會兒那老怪物出來，咱們就給他來個下馬威，讓他知道咱們三派的厲害！”
弟子們的士氣重新高漲起來，有的盤膝恢複靈力，有的檢查戰旗和術法道具，海眼周圍雖然依舊彌漫著緊張的氣氛，卻多了幾分決戰前的堅定。
可沒人注意到，母巢肉瘤表麵的天闕星圖虛影，正悄悄發生變化——原本輸送銀輝的星圖，竟開始往回倒吸星力，隻是被聯防陣的光芒擋住，沒人發現這細微的異常。而母巢中心的混沌意識，也在這細微的變化中，緩緩睜開了一道黑色的“眼縫”。
一個時辰的倒計時，在母巢的震顫、聯防陣的光芒、還有弟子們的呼吸聲中，一點點流逝。九星連珠的光芒越來越亮，照得歸墟海眼像白晝般，一場關乎歸墟存亡的終極決戰，即將在這片沸騰的黑浪之上，正式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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