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裂隙深處的召喚
當第七界的空間裂隙在腳下綻開最後一道漣漪時，林默的靴底碾過了細碎的黑色晶體。那東西像凝固的焦油，卻帶著金屬般的冷硬，指尖觸上去會泛起一陣刺痛——就像有無數細小的針在紮刺靈脈。
“彆碰它們。”老者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他那件洗得發白的麻布道袍在昏暗的氣流中獵獵作響，“這是‘蝕靈晶’，黑暗力量凝固後的形態，會啃噬活物的靈力。”
林默趕緊收回手，看著自己的指尖泛起淡淡的青黑，趕緊運轉丹田靈力才驅散那股寒意。他環顧四周，同行的十五人此刻都麵色凝重：穿水藍色紗裙的雅玲正握緊胸前的靈玉，那枚據說能淨化萬邪的寶玉此刻隻發出微弱的熒光，像風中殘燭；背負長劍的月飛正皺著眉撫摸劍柄，他那柄斬邪劍是用千年玄鐵混合日光精華鍛造的，此刻劍鞘上的雲紋卻在隱隱發黑；而最前方的雷炎仙君，這位以雷霆手段聞名三界的大能，正望著遠處那片翻滾的黑霧，眉頭擰成了疙瘩。
“前輩，這裡就是第七界的核心？”雅玲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她的靈玉在踏入這片土地後就一直在發燙，像是在抗拒某種力量，“我感覺……靈力運轉都變得滯澀了。”
老者點點頭，他渾濁的眼睛裡映出遠處那團不斷膨脹的黑暗：“第七界本是三界靈氣的源頭，核心處有‘元初之陽’鎮守，也就是你們說的光明之源。但三百年前黑暗力量從域外入侵，這裡首當其衝。”他頓了頓，聲音沉了下去，“現在看來，比我預想的更糟。”
眾人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隻見前方千米之外，一團直徑約莫百丈的黑霧正瘋狂旋轉，黑霧中心隱約能看到一點金色的光芒，但那光芒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像是被一張無形的巨口不斷吞噬。黑霧邊緣翻湧著暗紅色的光紋，每一次脈動都讓周圍的空氣震顫，連腳下的大地都在發出沉悶的呻吟。
月飛突然“嗆啷”一聲拔出長劍，銀白色的劍身本應綻放出刺目的光華，此刻卻隻亮起一層黯淡的白光，而且還在不斷閃爍，像是接觸不良的燈火。“不對勁，”他驚疑不定地揮動長劍，本應淩厲如霜的劍意此刻卻散亂不堪，“我的斬邪劍……好像被什麼東西纏住了。”
雷炎仙君上前一步，他右手一揚，三枚繚繞著紫色電光的長箭出現在掌心，箭簇上的雷光劈啪作響，卻比平時黯淡了不少。“讓我試試這黑暗力量的底細。”他沉聲說著，屈指一彈，三枚震雷箭化作三道紫電射向黑霧。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震雷箭是雷炎仙君的成名絕技，蘊含著至陽至剛的雷霆之力，就算是上古妖魔也不敢硬接。然而下一秒，令人驚駭的一幕發生了：三道紫電在觸及黑霧的瞬間就像泥牛入海，連一絲漣漪都沒激起，那些狂暴的雷霆之力被黑霧瞬間吞噬，甚至能看到黑霧中閃過一抹極淡的紫色，隨即徹底消失——那三道震雷箭，竟然成了黑暗力量的養料。
雷炎仙君臉色驟變：“不可能！我的震雷箭蘊含天地正氣，怎麼會被……”
“因為這裡的黑暗力量已經不是單純的邪祟了。”老者歎了口氣，從懷中取出一枚青銅羅盤，羅盤上的指針正瘋狂旋轉，最後指向黑霧中心，“它們吞噬了太多光明，已經形成了‘暗之核’，能轉化一切力量為己用。”
雅玲下意識地握緊靈玉，那微弱的柔光讓她稍微安心了些：“前輩，我的靈玉雖然被壓製，但還能發光，也許……”
她的話沒說完，黑霧突然劇烈翻湧起來，一道漆黑的觸手猛地從霧中射出，直撲雅玲而來！那觸手帶著濃烈的腥臭味，表麵布滿了蠕動的黑色紋路，所過之處，空氣都被腐蝕得滋滋作響。
“小心！”月飛反應最快，揮劍擋在雅玲身前，斬邪劍的白光與觸手碰撞，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但他隻覺得一股巨大的吸力從觸手上傳來，劍身上的光芒瞬間黯淡了幾分，整個人竟被震得連連後退。
“孽障！”雷炎仙君怒喝一聲，雙手結印，天空中頓時烏雲彙聚，無數道閃電劈向那道觸手。但這次的雷霆同樣被觸手吸收，甚至讓觸手變得更加粗壯，上麵的黑色紋路也更亮了。
“彆用靈力攻擊！”老者突然大喊，他將青銅羅盤拋向空中，羅盤散發出一圈古樸的黃光，暫時擋住了觸手的攻勢，“暗之核能吸收一切能量，你們用得越多，它越強！”
眾人聞言都是一驚，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月飛趕緊收劍後退，看著自己的斬邪劍，劍身已經蒙上了一層灰黑色，他心疼得倒吸一口涼氣——這可是他用了十年心血溫養的佩劍。
“那我們怎麼辦？”林默忍不住問道，他隻是個修為平平的散修，能跟到這裡全靠老者的庇護，此刻看著那不斷逼近的黑霧，腿肚子都在打轉，“難道就看著光明之源被吞噬？”
老者沒有回答，他正全神貫注地操控著青銅羅盤，黃光形成的屏障在觸手的撞擊下不斷顫抖，已經出現了裂痕。“雅玲，”他突然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急促，“你的靈玉是天生靈物，蘊含純粹的生命之力，暗之核雖然能吸收能量，卻無法轉化生命本源。你試試用靈玉的力量淨化那些蝕靈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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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玲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她雙手捧著靈玉，集中精神催動靈力。那枚原本黯淡的玉墜漸漸亮起柔和的白光，雖然不如平時耀眼，卻帶著一種溫潤的暖意。她將靈玉對準腳邊一塊蝕靈晶，白光籠罩上去，隻見那黑色晶體開始慢慢融化，發出“滋滋”的聲響，最後化作一灘黑水滲入地下。
“有用！”雅玲眼睛一亮，但很快又皺起眉，“可是……我的靈力消耗得太快了，而且靈玉的光芒好像越來越弱。”
“這就對了。”老者的聲音帶著一絲欣慰，“暗之核在壓製所有光明力量，你的靈玉能發揮作用，已經是奇跡了。月飛，你護著雅玲，讓她沿著我們來時的路淨化蝕靈晶，這些晶體是黑暗力量的根基，毀掉它們能削弱暗之核的力量。”
月飛立刻點頭：“沒問題！”他雖然劍意受擾，但身法依舊迅捷，護在雅玲身側，警惕地盯著周圍。
老者又看向雷炎仙君：“仙君，你的雷霆之力雖然會被吸收，但暗之核轉化能量需要時間。你能不能用密集的攻擊騷擾它，給雅玲爭取時間？”
雷炎仙君頷首：“交給我。”他再次抬手，這次沒有凝聚強箭，而是召喚出漫天細小的雷電，像一張電網般不斷劈向黑霧。這些雷電威力不大，被吞噬後也沒能讓黑霧增強多少，卻成功吸引了黑霧的注意力，讓它暫時停止了擴張。
最後，老者看向林默和其他同行者：“你們修為稍弱，跟我一起布‘鎖靈陣’。這陣法不能消滅暗之核，但能暫時鎖住它的擴散，為雅玲爭取更多時間。”
林默趕緊應道：“好！”他知道自己能力有限，但能出一份力總是好的。
眾人立刻行動起來，雅玲和月飛沿著來路慢慢後退，靈玉的白光所過之處，蝕靈晶紛紛消融；雷炎仙君的雷電如同瓢潑大雨，不斷轟擊黑霧；老者則帶領其他人在黑霧周圍布下陣旗，隨著最後一麵陣旗插入地麵，一道淡金色的光網從地麵升起，將黑霧籠罩其中，雖然光網在黑霧的衝擊下不斷晃動，卻真的暫時阻止了它的蔓延。
然而，就在這時，黑霧中心突然傳來一聲沉悶的咆哮，那團不斷縮小的光明之源猛地閃爍了一下，隨即爆發出刺眼的光芒——那是瀕臨熄滅前的回光返照。
老者臉色一變：“不好！元初之陽快撐不住了！雅玲，加快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