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合上電腦,指尖在觸控板上停頓一秒,隨即拔掉電源。屏幕暗下去的瞬間,機身上一道散熱口還在微微發燙。他沒起身,隻是把筆記本翻轉過來,拆開後蓋,取出存儲芯片,塞進桌角的金屬盒裡。
林悅站在門邊,手裡握著一台離線終端,屏幕亮著灰白色的係統界麵。“剛收到加密信道的異常波動,來源不在常規路由範圍內。”她低聲說,“不是普通黑客。”
沈逸點頭,走到牆邊的主機架前,切斷所有外接網口。房間陷入短暫的靜默,隻有冷卻風扇逐漸停轉的聲音。他從抽屜取出一個舊式讀卡器,插入一張未標記的存儲卡,屏幕上跳出一串跳轉日誌。
“東南亞那場回放被調用了三次。”他說,“最後一次訪問來自一個廢棄數據中心,ip經過七層跳轉,但最後落點指向地下黑市的老節點。”
林悅走近,盯著數據流看了一會兒。“時間呢?”
“我們贏下第二局後的兩小時四十七分。”他手指滑動,調出病毒激活記錄,“幾乎同步。對方在我們結束比賽的同時,啟動了第一波滲透。”
她皺眉。“他們知道我們會去歐洲?”
“不是預測。”沈逸放大一段協議簽名,“是監控。有人一直在看我們的每一步動作。”
他調出上一章結尾那幀畫麵——男人背對鏡頭,左手抬起點向太陽穴。這一次,他逐幀分析背景反光。顯示器邊緣有一道極細的倒影,映出另一塊屏幕的內容:正是他們簽署認證協議時的會議截圖。
“這不是偶然出現的人。”沈逸聲音壓低,“他是衝著體係來的。”
林悅沒說話,打開自己的設備,輸入一串指令。片刻後,一條隱藏協議浮現在屏幕上,名稱為“自由之鏈”。代碼結構嚴密,偽裝成遊戲更新組件,一旦安裝,就能遠程乾預玩家的操作判定。
“它能偽造腦波數據。”她快速翻閱模塊功能,“還能屏蔽真實反應,讓係統誤判為‘非自主操作’。”
“所以他們的目標不隻是阻止推廣。”沈逸站直身體,“是要讓整個認證體係從根子上失去公信力。”
話音未落,終端突然彈出警報。戰隊成員的個人設備陸續報告異常:有人訓練錄像被篡改,有人賬號登錄記錄出現在境外服務器,更有一名隊員現實住所的智能門鎖被遠程解鎖,屋內物品有翻動痕跡。
“不是試探。”林悅盯著地圖上的標記點,“是全麵施壓。”
沈逸坐回桌前,調出資金流向模型。通過協議簽名逆向追蹤,發現三家曾因操縱賽事被處罰的遊戲公司,以及兩個已被查封的地下俱樂部,近期有大量匿名注資流入。這些實體雖名義上解散,實則以“秩序守護同盟”為名重新集結,對外發布聲明稱:“競技不應被機器讀取大腦來定義。”
“他們打著保護玩家自由的旗號。”林悅冷笑,“卻在背後植入控製程序。”
沈逸沒回應,而是打開了舊戰鬥數據庫,檢索陳宇近期的比賽記錄。畫麵切換,顯示出幾場非公開對抗賽的影像。陳宇的操作仍在,技能釋放精準,走位果斷,但節奏變了——過去那種近乎偏執的進攻欲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冷靜到近乎機械的執行模式。
“不像他自己。”林悅湊近屏幕,“他的連招銜接太完美了,完美得不像人。”
“我也這麼覺得。”沈逸調出反應延遲曲線,“真正的高手會有微小波動,尤其是在高壓時刻。可他每一次決策都落在理論最優區間,誤差不超過0.03秒。”
“你是說……他被操控了?”
“不一定。”沈逸搖頭,“也可能是自願配合。但不管怎樣,他已經站過去了。”
就在這時,通訊頻道響起一段短促信號。林悅接入解碼程序,投影中浮現出一段會議影像:昏暗的會議室裡,數個模糊身影圍坐在長桌兩側,中央站著一人,麵容清晰。
是陳宇。
他穿著黑色戰術夾克,神情冷淡,手中拿著一份文件。“認證體係的本質,是用技術剝奪強者的特權。”他說,“如果我們連勝負都不能自己決定,那還談什麼電競?”
影像背景中,牆上投影滾動播放著反對標語,其中一幅赫然寫著:“夜鶯=監視者”。
林悅猛地抬頭看向沈逸。“他們在把你塑造成敵人。”
沈逸盯著屏幕裡的陳宇,沉默良久。他調出對比圖,將這段發言的唇動頻率與過往采訪做匹配,發現聲紋相似度達98,但眼部微顫頻率缺失——那是陳宇緊張時才會有的習慣性反應。
“本人出現過。”他說,“但不一定是自願發言。”
林悅立即轉向係統殘跡掃描,試圖定位影像原始生成節點。幾分鐘後,她在渲染層發現一處角度異常:牆麵投影在地板上的倒影,與實際光源方向偏差了11度。
“合成影像。”她確認,“但他們用了真人素材,說明陳宇確實參與了某些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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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沈逸關閉畫麵,“不管他現在是什麼身份,隻要他站在那邊,就是對手。”
他走到主控台前,啟動離線分析模式。所有聯網設備逐一斷開,房間隻剩下本地服務器運轉的低鳴。屏幕上開始加載全球潛在攻擊節點模型,紅點密集分布在主要電競賽區周邊。
林悅站在他身後,輕聲問:“接下來怎麼辦?”
“先清內部隱患。”沈逸打開戰隊成員的設備檢測列表,“所有人更換硬件,切斷所有雲端同步。訓練數據全部轉為手動錄入,防止二次滲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