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裡的空氣依舊混濁,彌漫著血腥、汗臭和一絲焦油的腥膩味,那是杜紫藤從骨子裡帶來的匪氣。昏暗的燈光,由一盞戶外應急燈勉強照亮,搖曳的光暈在牆壁和地上投下扭曲的陰影,使得這間臨時的審訊室顯得格外陰森和壓抑。被五花大綁在木椅上的杜紫藤,那健碩的身軀此刻被捆得緊繃,眼中的凶光和怨毒早已消失不見。
孫德勝連長魁梧的身軀坐在他對麵,麵容剛毅,眼中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隻是像一尊雕塑般靜靜地注視著他。那種無形的壓力,仿佛泰山壓頂,讓杜紫藤的每一口呼吸都異常艱難,胸膛因憤怒而劇烈起伏。
陳默則坐在旁邊的角落,手中的筆記本上,隻記錄著寥寥幾條信息。此刻,他的目光如同兩把銳利的冰刀,毫不留情地刺向杜紫藤。他沒有說話,但那股冷靜而威嚴的氣場,讓杜紫藤感到如芒在背,比孫德勝的沉默更讓人心驚。
審訊的氣氛降至冰點。杜紫藤的眼神幾番掙紮,最終還是在孫德勝和陳默的無聲壓迫下,以及之前那些生不如死的體驗後,心中的狂妄徹底崩塌,求生的本能如同洪水猛獸般席卷而來。他那飽含怨恨的雙眼緩緩閉上,再次睜開時,凶戾中多了一絲徹底的絕望。
孫德勝朝一旁的特戰隊員揮了揮手,特戰隊員會意,上前粗暴地取下了杜紫藤口中堵著的破布。惡臭的唾液混著血沫順著杜紫藤的嘴角滴落,但他已顧不上這些,貪婪地大口喘息,發出粗啞的破風箱般的聲音。
“說吧,杜紫藤。”孫德勝連長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把你知道的一切,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交代清楚。包括虎頭幫在新安的勢力分布,你此行的具體目的,還有你之前提到過的‘會飛的變異體’。一字不漏,半句虛言,都將付出更慘重的代價。”
杜紫藤的身軀微微一顫,眼底的恐懼深邃如淵。他死死地咬著牙,舌頭因為長時間堵塞而有些發麻,艱難地吞咽了一口,才開始嘶啞而斷斷續續地講述起來。聲音在空曠的審訊室裡顯得格外清晰,每一個字都帶著崩潰後的顫抖。
“我……我說……我全都說……”他聲音微弱,卻不敢有絲毫遲疑,“新安市……虎頭幫……並不是唯一的勢力……”
他喘息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那是身為匪徒對自己勢力地位的清醒認知,以及對同類又忌憚又輕蔑的矛盾情緒。“在新安市,除了我們虎頭幫,還有……還有南城的老九會,盤踞在工業園區;北城那邊……是天王的地盤,主要靠劫掠為生;東邊……是耗子幫,他們擅長鑽地道,搶倉庫……”
杜紫藤的聲音越來越低沉,帶著一股末世中土皇帝們劃分地盤時的匪氣。“這幾個組織,規模跟我們虎頭幫差不多。末世初期,大家……大家沒少為了搶地盤,搶物資……相互摩擦,也死傷了不少人……”他回憶起那些血腥的過去,眼中閃過一絲肉眼可見的凶光,“後來……大家發現誰也吃不掉誰,也都討不到多少便宜,這才漸漸地……有了默契。彼此……地盤劃分得清清楚楚,除非萬不得已……不然一般不會主動去惹對方……”
他抬頭看了一眼孫德勝和陳默,見他們眼神深邃,不為所動,才接著往下說,聲音帶著一絲對力量的敬畏:“我們虎頭幫……盤踞在新安市的西南方向,這裡人少,工廠多,易守難攻,就是物資少些。我們老大,是陳虎,人稱虎爺……他……他很少出據點,外麵的任務,基本都是我們四大護法去執行。”
杜紫藤說到這裡,下意識地挺了挺胸,似乎在宣示自己地位的重要性,但隨即又因為捆綁的劇痛和恐懼而臉色扭曲,繼續道:“我杜紫藤,就是四大護法之一……這次來這個村鎮,是因為這邊的手下傳回消息,說是已經劫掠了足夠的物資,而且……而且他們還發現了一些會飛的變異體蹤跡……”
陳默聞言,目光瞬間銳利起來。“所以,你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確認這些消息是否屬實,對嗎?”
“是……是的,孫長官,總指揮。”杜紫藤忙不迭地點頭,像一隻被馴服的狗,眼神中充滿了討好和順從,“如果屬實,那就要看能否找到它們的老巢,把它們給弄回來。另外一個目的,就是要把本地劫掠的物資,全部運回我們總部。”他交代得非常詳細,甚至主動將虎頭幫在新安市西南方向的軍事部署、人員配置、主要哨點,以及幾條關鍵的運輸路線和據點內的防禦工事都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他生怕自己有一絲隱瞞,就會再次遭到那種地獄般的折磨。
杜紫藤說完了他所知的關於虎頭幫的情況。陳默和孫德勝連長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疑惑和凝重。這夥土匪的組織能力和規模,遠超他們預期。然而,最關鍵的問題,仍然沒有得到解答。
陳默再次開口,聲音雖然不大,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迫力,仿佛能穿透人的靈魂:“杜紫藤,你剛才提到‘會飛的變異體’。為什麼你們對這種東西那麼感興趣?陳虎為什麼要你們去搜尋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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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個問題,杜紫藤的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眼中再次流露出難以言喻的恐懼。他囁喏著,似乎在猶豫著什麼,遲遲不肯回答。
孫德勝連長見狀,眼神一冷,他那魁梧的身軀向前傾了傾,雖然沒有說話,但那股沉默的壓迫感,卻如同山嶽般,重重地壓在了杜紫藤的心頭。
“我說……我我說!”杜紫藤的心防再次崩潰,他猛地打了個哆嗦,牙齒打顫,“我……我也不知道具體為什麼……隻……隻聽虎爺有次醉酒後,隱約提到過,說是有一個……有一個特彆神秘的組織,找到了他……要讓他幫忙……搜集一些感染體……用於……用於做實驗……,每給他們捕捉到一隻合適的實驗體,他們……他們就會給我們很多物資。”
陳默和孫德勝連長的心臟同時猛地一縮。神秘組織?做實驗?這個情報太震撼了!他們意識到,這夥虎頭幫的背後,竟然還牽扯著更大的勢力,而且似乎與病毒和變異體有關!
“什麼樣的組織?長什麼樣?他們的據點在哪裡?”孫德勝連長追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急切和難以抑製的震動。
“我……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孫長官!”杜紫藤帶著一絲顫抖,拚命搖頭,臉上寫滿了恐懼和無助,“虎爺……虎爺從來不讓我們接觸他們!隻……隻說那個組織非常強大,連他都得罪不起……”
“那個人,那個專門負責收集並檢驗感染體是否合格的人,他叫什麼名字?”陳默突然開口,他的聲音不大,但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精準和決斷。他沒有追問組織的細節,而是直指關鍵人物。
杜紫藤猛地打了個哆嗦,他下意識地閉上眼睛,仿佛在竭力回憶著什麼痛苦或可怕的記憶。過了片刻,他才緩緩睜開眼睛,眼神中帶著一絲恐懼和恍然,嘴唇艱難地翕動著,發出微弱的聲音。
“那個人……我好像……我好像聽虎爺提起過一次,說他……他叫……王陽!”
這個名字,如同驚雷般,瞬間在陳默和孫德勝連長耳邊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