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療帳篷內,消毒水的氣味與新鮮血液的鐵鏽味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令人作嘔的、屬於末世的獨特氣息。李偉,那個在b7區拓荒點慘案中唯一的幸存者,在耗儘了最後一絲力氣,吐露出那句至關重要的遺言後,便再次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他那雙剛剛睜開的眼眸中,還殘留著對那場單方麵屠殺的、深入骨髓的恐懼,仿佛被永遠烙印在了靈魂深處。
“南邊……”
李長空司令員那雙如同鷹隼般銳利的眼眸,在聽到這兩個字時,瞬間閃過了一道如同劃破黑夜的閃電般的精光!他的身體猛地一震,那張總是如同冰山般堅毅的國字臉上,所有的疲憊、憤怒和對未知敵人的凝重,在這一刻,似乎都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可怕的冷靜和一種……豁然開朗的清明!
他沒有再去看病床上生死未卜的李偉,也沒有去理會身邊那些同樣被李偉的描述所震撼的孫德勝和陳默。他隻是猛地轉過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醫療帳篷,軍靴踩在地麵上,發出“哢噠、哢噠”的清脆聲響,每一步都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決斷。
“傳我命令!”李長空的聲音,如同淬了火的鋼鐵,冰冷而堅硬,他對著帳篷門口那名全副武裝的警衛員,下達了最高級彆的指令,“立刻召集所有營級以上軍官,以及裝備保障技術研究所的核心成員,五分鐘之內,到中心指揮部,召開緊急作戰會議!任何人不得缺席!”
“是!”警衛員不敢有絲毫的怠慢,立刻挺直了身板,敬了個標準的軍禮,然後轉身飛奔而去。
孫德勝和陳默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了然和凝重。他們知道,李司令一定是想到了什麼關鍵的線索。兩人沒有絲毫猶豫,也快步跟上了李長空的步伐,朝著那頂戒備森嚴的中心指揮部帳篷走去。
五分鐘後,西山據點,中心指揮部。
巨大的軍用帳篷內,氣氛壓抑得幾乎能擰出水來。十幾名佩戴著不同軍銜的軍官,以及陸永安所長、秦楓工程師等幾位技術核心,都已正襟危坐。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凝重,b7區拓荒點的慘案,以及那個幸存者帶回來的、關於“超能力者”的恐怖描述,像一塊沉甸甸的巨石,死死地壓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李長空站在那張巨大的杭城及周邊區域軍事地圖前,他沒有看任何人,隻是用那雙深邃的眼眸,死死地盯著地圖上的某一個區域,眼神中閃爍著如同獵人鎖定獵物般的、冰冷而銳利的光芒。
當孫德勝帶著陳默走進帳篷時,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間集中到了他們的身上。
“人都到齊了。”李長空緩緩開口,他的聲音不大,但卻異常的沉穩,帶著一種能夠安定人心的力量,瞬間壓下了帳篷內那股不安的騷動,“今天召集大家來,是為了討論一件事——關於昨天b7區拓荒點遭遇襲擊的事件。”
他頓了頓,目光緩緩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繼續說道:“我知道,大家現在心裡都很恐慌,也很迷茫。一支擁有著遠超常人能力的神秘敵對勢力,突然出現在我們的管轄範圍之內,並且以一種極其殘忍的方式,向我們宣告了他們的存在。這無疑給我們據點未來的安全,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影。”
帳篷內的氣氛,因為李長空的這番話,變得更加壓抑。
“但是,”李長空話鋒一轉,聲音陡然變得洪亮而充滿了力量,“我今天要告訴大家的是,事情,或許並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糟糕。襲擊我們的那夥人,根據我目前的判斷,很可能……並非是之前在嶺南出現的那支、摧毀了整個軍區的神秘勢力主力!”
此言一出,全場皆驚!
“司令員,您……您這是什麼意思?”孫德勝第一個忍不住開口問道,他的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的困惑,“那個幸存者的描述,和嶺南那邊傳回來的情報,幾乎一模一樣啊!”
“沒錯,表麵上看起來,確實很像。”李長空點了點頭,但他那雙深邃的眼眸中,卻閃爍著智慧的光芒,“但是,你們都忽略了一個最關鍵的細節。那就是——動機。”
“動機?”眾人麵麵相覷。
“是的,動機!”李長空的聲音斬釘截鐵,“如果他們真的是那支能夠輕易摧毀一個龐大軍區的恐怖勢力,那他們的目標,絕不可能僅僅隻是我們據點外圍一個毫無戰略價值、隻有一百多名普通幸存者的拓荒小隊!這就像一頭獅子,絕不會為了捕食一隻螞蟻,而大費周章地暴露自己的行蹤!”
“他們的行為,更像是一場……威懾!一場刻意的、充滿了傲慢和蔑視的武力展示!他們的目的,不是為了消滅我們,而是為了……恐嚇我們,讓我們因為恐懼而龜縮在據點裡,不敢再向外擴張!”
李長空走到地圖前,用一根紅色的指揮棒,重重地點在了地圖上,那個代表著b7區拓荒點的位置上。
“而這份威懾,恰恰暴露了他們的一個致命弱點——那就是,他們的主力,並不在杭城!甚至,他們目前能夠投放到杭城的力量,非常有限!否則,他們昨天攻擊的,就不是一個小小的拓荒點,而是我們西山據點的本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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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斷定!昨天襲擊我們的,很可能隻是那個神秘勢力派遣到杭城的一支先遣隊,或者說……一支負責執行某些特殊任務的‘臟活小隊’!他們的數量,絕對不會太多!”
李長空的這番分析,條理清晰,邏輯縝密,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子,瞬間剖開了籠罩在眾人心頭的那層迷霧,露出了血淋淋的、卻也充滿了希望的現實。
“那……司令員,”孫德勝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那他們來杭城的目的,又是什麼?”
“這個問題,就要回到我們最初的那個線索上了。”李長空的指揮棒,在地圖上緩緩地向南移動,最終,停留在了杭城最南端的、那片廣袤的區域之上。
“南邊。”李長空的聲音變得冰冷而充滿了殺氣,“那個幸存者李偉在昏迷前,反複強調,那些最初出現的、作為誘餌的感染者,是從南邊衝過來的。而南邊,有什麼,我想……在座的各位,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南邊!
聽到這兩個字,孫德勝、王富貴、楊光,以及所有參與過“獵犬”行動的特戰營軍官,身體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猛地一震!他們的眼中,瞬間爆發出難以遏製的、如同實質般的滔天怒火和一絲……深深的懊悔!
“是‘鬣狗’!是劉奔那個雜碎!!”孫德勝幾乎是咬著牙,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幾個字。他那雙虎目中,充滿了刻骨的仇恨,“媽的!我們當初……當初就應該一鼓作氣,把他們四個據點全都給端了!就不該留下劉奔這個後患!”
王富貴和楊光也同樣是一臉的懊悔和憤怒。他們都清楚地記得,在他們清剿了張有為的老巢之後,陳默曾經提議,要不要順勢將位於最南端的、四號頭目劉奔的據點也一並端了。但當時,考慮到部隊已經連續作戰,疲憊不堪,而且繳獲的物資也需要儘快運回據點,他們最終選擇了暫時收手,準備等休整之後再做打算。
卻沒想到,就是這個一時的“心慈手軟”,或者說,是戰術上的暫時取舍,竟然在今天,給據點帶來了如此慘痛的血的教訓!
“看來,你們都想起來了。”李長空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但他的聲音卻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亞的寒流,“‘鬣狗’組織,看似是一群烏合之眾,但他們盤踞杭城多年,對這裡的地形和各種暗道了如指掌。如果那個神秘的‘方舟’組織,或者說,就是嶺南那支神秘勢力的先遣隊,想要在杭城尋找一個合適的、既能提供情報,又能充當炮灰的‘地頭蛇’作為合作夥伴,那‘鬣狗’的這幾個頭目,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而劉奔,”李長空的指揮棒,重重地點在了地圖上,那個代表著劉奔據點的位置上,“他不僅是‘鬣狗’四大頭目中,唯一一個在我們之前的清剿行動中,因為‘坐山觀虎鬥’而得以保全實力的家夥。更是……最狡猾、最懂得審時度勢的一個!這樣的人,投靠一個更強大的新主子,對我們進行報複,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李長空司令員的這番推測,如同一道閃電,瞬間照亮了所有人心中的迷霧。所有的線索,在這一刻,都被完美地串聯了起來!
是劉奔!一定是他,和那支神秘的黑衣人勢力,勾結在了一起!
b7區的慘案,就是他們共同導演的一出,旨在向西山據點“示威”的血腥鬨劇!
“我操他姥姥的!這個狗娘養的雜種!”孫德勝再也控製不住心中的怒火,他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發出一聲巨響,震得桌上的水杯都跳了起來,“司令員!下命令吧!我這就帶上一連的兄弟,現在就出發!就算是把整個南郊都給翻個底朝天,我也要把劉奔那個王八蛋的腦袋給您擰下來!!”
“對!司令員!下命令吧!我們二連三連,也請戰!”王富貴和楊光也同時站起身,眼中燃燒著熊熊的複仇火焰。
然而,李長空卻隻是淡淡地抬了抬手,示意他們稍安勿躁。
他走到地圖前,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閃爍著戰略家特有的、冰冷而理性的光芒。
“報仇,是一定要報的。但不是現在。”李長空的聲音沉穩而有力,“我們現在對劉奔據點內部的具體情況,以及那些神秘黑衣人的數量和實力,都還一無所知。貿然發動大規模的進攻,隻會重蹈b7區的覆轍,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他轉過身,目光掃過在場所有因為激動而有些上頭的軍官,語氣不容置疑:“從現在開始,我命令!偵察連,立刻派遣你們最精銳的偵察兵,分成若乾個小組,以最高級彆的潛行標準,向劉奔據點所在的區域,進行全天候的、不間斷的抵近偵察!我要你們在最短的時間內,給我摸清楚,劉奔據點內外,一共有多少人,多少槍!那些黑衣人,到底有多少個!他們的活動規律,他們的防禦部署,甚至……他們每天吃幾頓飯,拉幾次屎,我都要知道得一清二楚!”
“同時!”李長空的目光又轉向了孫德勝、王富貴和楊光,“特戰營,全體都有!立刻進入最高級彆的臨戰狀態!所有的‘破曉’電磁步槍,所有的武器彈藥,全部保養到位!所有的戰士,給我二十四小時待命!一旦偵察連那邊傳來確切的情報,我要求你們,在接到命令的十分鐘之內,就能立刻出發!我們這次,不僅要報仇,更要……打一場漂亮的、有準備的殲滅戰!要將這群敢於挑釁我們的敵人,連根拔起!一個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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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整個指揮部,爆發出了一陣氣勢如虹的怒吼!
……
命令下達,整個西山據點,再次如同上緊了發條的精密戰爭機器,高速運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