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倉庫的高窗斜射進來,把塵埃照得閃閃發亮。劉好仃蹲在地上,手裡拿著一個舊傳感器,接口處鏽跡斑斑,像是被時間遺忘的老朋友。
“這玩意兒還能用嗎?”阿芳一邊翻著旁邊堆著的箱子,一邊問。
“能不能用不重要,”劉好仃吹了口氣,灰塵在光柱裡打著旋兒飄起來,“關鍵是它為什麼不能用。”
阿芳愣了一下,然後笑了:“你這話說得有點繞啊。”
“技術瓶頸就是這樣,”劉好仃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不是設備壞了,是它跟彆的東西接不上頭。就像兩個人說不同的語言,誰也聽不懂誰。”
阿芳點點頭,忽然想起什麼:“那小林之前那個項目呢?他不是做過遠程監控的模型?”
“做了。”劉好仃拿起傳感器往門口走,“但失敗了。”
“怎麼失敗的?”
“信號不穩定,數據傳一半就斷了。”劉好仃邊走邊說,“後來他放棄了,因為覺得這些老設備根本沒法改。”
阿芳跟上幾步:“那你現在想試試?”
“我想看看它們到底卡在哪兒。”劉好仃回頭看了她一眼,“瓶頸不怕,怕的是不知道瓶頸在哪。”
回到辦公室,兩人把傳感器放在桌上。阿芳翻出一個小工具箱,拿出測試儀,插上線,屏幕上跳了幾下,最後顯示“無響應”。
“果然不行。”她歎了口氣。
“等等。”劉好仃按住她的手,“換個電源試試。”
阿芳換了個接口,屏幕又閃了幾下,終於跳出一串數字。
“有反應了!”她眼睛亮了。
“對吧?”劉好仃笑了笑,“它不是死了,隻是睡著了。”
阿芳看著屏幕上的數據:“可這些數值……好像不太準。”
“那是它的語言係統太老舊。”劉好仃拿筆在紙上畫了個流程圖,“我們要做的,不是讓它變聰明,而是讓它能聽懂我們現在的指令。”
阿芳低頭看了看手裡的傳感器,忽然伸手去翻旁邊的資料夾,抽出一張標簽紙。
“這是什麼?”她指著上麵寫著“測試失敗—小林202205”的字樣。
劉好仃接過來看了一眼:“是他之前的記錄。”
“所以他早就試過?”
“試過,沒成功。”劉好仃把標簽輕輕放回桌上,“但我們得知道他哪裡失敗了,才能避免重蹈覆轍。”
窗外傳來叉車的轟鳴聲,辦公室裡一時安靜下來。
阿芳忽然抬頭:“劉哥,你覺得咱們能行嗎?”
“我不知道。”劉好仃答得很乾脆,“但我願意試試。”
第二天下午,會議室裡坐了幾個人,都是維修組和車間調來的員工。有人帶了筆記本,有人隻帶了耳朵,眼神裡帶著好奇和一點點懷疑。
劉好仃站在白板前,手裡拿了支記號筆。
“各位,今天叫大家來,是想聊一件事。”他頓了頓,“咱們廠裡的設備,有些年頭了。但問題不是它們老,而是它們跟不上現在的需求。”
有人低聲嘀咕:“那不就是該換了嘛。”
“換得起嗎?”劉好仃反問一句,屋裡安靜了些。
他轉身在白板上寫下幾個關鍵詞:
噴淋係統延遲、切割機異響識彆難、安全出口占用無法預警、配電房溫濕度聯動失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