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從百葉窗的縫隙裡漏進來,像一把把金梳子,在辦公桌上劃出一道道亮線。劉好仃正低頭翻看一份客戶反饋報告,紙頁翻動間,手指在幾個關鍵詞上停頓。
阿芳端著兩杯咖啡走進來,把其中一杯放在他手邊,輕聲說:“劉哥,我昨晚整理了海外簡曆,情況不太樂觀。”
劉好仃抬頭看了她一眼,接過咖啡,“怎麼說?”
“投簡曆的人不少,但真正懂玻璃的不多。”阿芳坐下來,把筆記本推過去,“你看,這是篩選出來的五份簡曆,其他的基本都是建築設計師、材料工程師,甚至還有做家具設計的。”
劉好仃接過筆記本,一頁頁翻看,眉頭微微皺起。“我們需要的不是會畫圖的人,是能跟客戶說清楚玻璃怎麼用、怎麼裝、怎麼維護的人。”
“對啊。”阿芳點頭,“而且很多簡曆連行業術語都沒搞清楚,比如有人把‘夾膠玻璃’寫成‘雙層玻璃’,這在客戶眼裡就是不專業。”
劉好仃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拿起筆,在筆記本上畫了個三角形,寫下“語言”“行業知識”“文化理解”三個詞。
“我們缺的不是人,是能打通這三關的人。”他說。
阿芳看著那三個詞,輕輕點頭,“所以,我們要開始儲備人才了?”
劉好仃看著窗外的廠區,玻璃在陽光下反射出細碎的光,“是啊,玻璃再透明,沒人說話,它還是黑的。”
阿芳笑了,“你這話說得,有點哲學。”
“不是哲學,是現實。”劉好仃轉過頭,“我們得有人能站在客戶麵前,把話說清楚,把我們的玻璃說亮。”
阿芳翻開筆記本,準備記錄,“那我們從哪兒開始?”
“先從內部找。”劉好仃說,“有沒有誰英語好、又懂技術的?”
阿芳想了想,“小林英語不錯,不過他主要是做文案的。”
“那就讓他帶一帶。”劉好仃說,“再看看車間有沒有願意學的,能聽懂、也能說的。”
阿芳點頭,“我回頭做個問卷,看看大家有沒有興趣。”
“好。”劉好仃喝了口咖啡,又翻回客戶反饋報告,“你看,這條留言,‘ifecan’tspeak,tassisstidark.’”
“這句話寫得真好。”阿芳輕聲念了一遍,“如果我們不能說話,玻璃依舊是黑暗的。”
“是啊。”劉好仃說,“我們不是隻靠產品說話,還要靠人。”
阿芳在筆記本上記下這句話,又翻到一頁,“那我們是不是也得從外麵招?”
“招。”劉好仃點頭,“但不能像現在這樣撒網撈魚,得精準。”
“怎麼精準?”阿芳問。
“你剛才說的德國玻璃協會那張圖,我看了。”劉好仃指著她報告裡附的圖表,“他們標注了未來三年緊缺的技能,我們得盯著這些方向去找人。”
阿芳眼睛一亮,“對,我們可以和高校合作,比如德國、意大利這些國家的工程類大學,定向發布招聘信息。”
“不錯。”劉好仃笑了笑,“你去聯係一下,看能不能搭個橋梁。”
阿芳點頭,“我這就去。”
“還有。”劉好仃叫住她,“我們也要開始培訓內部員工了。”
“你是說英語?”阿芳問。
“不光是英語。”劉好仃說,“是國際視野。我們要讓一線員工也明白,他們做的每一塊玻璃,不隻是在深圳賣出去,也可能在巴黎、在柏林、在紐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