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張愣住,猛地坐直:“對啊!我們一直按直線陣列做,根本沒考慮相位差!”
他翻身就撲向電腦,開始重新建模。
劉好仃沒走,搬了把椅子坐下,看著年輕人忙碌的背影。牆上的鐘指向七點二十三分,窗外的鳥叫得正歡。
中午,第一批新結構樣品出爐。
小張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光源下。
燈光穿過玻璃,投在牆上的光斑開始微微起伏,像被風吹動的水波,又像某種沉穩的呼吸。
“成了?”有人小聲問。
“還不知道。”小張盯著數據儀,“透光率達標,波動頻率……1.2赫茲。正好是成年人放鬆時的心跳節奏。”
實驗室裡安靜了幾秒。
然後不知誰說了句:“這玻璃……好像真的在呼吸。”
劉好仃沒說話,隻是輕輕把手掌貼在玻璃表麵。溫的,像有生命。
——
阿聯酋項目那邊卻卡在了沙塵測試。
模擬沙暴艙裡,第三輪試驗剛結束。玻璃表麵布滿細密劃痕,透光率從78跌到61,警報燈紅得刺眼。
“扛不住。”小陳皺眉,“普通硬化層在高密度石英砂衝擊下,撐不過四小時。”
“換材料。”劉好仃站在觀察窗外,“上次不是試過碳化矽複合層?”
“試了,硬度夠,但脆,一撞就裂。”
“那加韌。”劉好仃想了想,“能不能像貝殼那樣,一層硬一層軟,疊起來?”
“仿生結構?”小陳眼睛一亮,“多層交替塗層,硬層抗刮,軟層吸能——可工藝太複雜,鍍膜機得改程序。”
“那就改。”劉好仃說,“我去找車間協調。你們先做小樣,我下午來取。”
他轉身要走,小陳叫住他:“劉工,萬一……還是不行呢?”
劉好仃回頭,笑了笑:“那就再試一百次。咱們又不是在造玻璃,是在造人心裡的光。”
——
三天後,新結構樣品送進沙暴艙。
這次,玻璃表麵鍍了七層交替膜,像微縮的千層酥。攝像頭記錄下每一粒沙的撞擊軌跡。
兩小時,劃痕極少。
三小時,透光率僅降5。
四小時,警報沒響。
小陳盯著屏幕,聲音發顫:“它……挺過來了。”
劉好仃站在她身後,沒說話。
他隻是輕輕點了下鼠標,把最後一幀畫麵截了下來:玻璃在黃沙中依然透出清澈的光,像風暴中的燈塔。
他把圖片存進文件夾,命名為:“星光1.0”。
回到辦公室,他打開財務係統,確認那筆八十萬已到賬。
然後在項目進度表上,把“巴西情緒鍍膜”和“阿聯酋星光玻璃”的狀態,從“研發中”改成了“原型已出,進入優化階段”。
他端起保溫杯,喝了口涼茶。
茶葉貼在杯壁上,像一串小小的旗幟。
研發日誌本攤在桌上,最新一頁寫著:
“失敗17次,成功2次。
但每一次失敗,都讓玻璃更像人——
會痛,會試,會呼吸。”
小張敲門進來,手裡拿著一份報告:“劉工,昨天那批樣品,光學波動穩定性又提升了12。而且……”他頓了頓,“我們在塗層邊緣發現了一種奇怪的光暈,像極光,但隻在特定角度出現。”
劉好仃抬頭:“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最後一次測試快結束時。我們以為是儀器誤差,可重複了三次,都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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