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確認。”劉好仃想起自己年輕時值夜班,總在開工前點開廠區監控,看一眼空蕩蕩的車間。“看燈亮了沒,看人到了沒。不是為了感動,是為了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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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恍然:“所以他們也在‘打卡’?”
“算是。”劉好仃把這類訪問者單獨歸類,命名為“靜默觀察組”。“不發聲,不代表沒共鳴。有些人,習慣把‘在’藏在動作裡。”
小周笑:“那咱們這檔案館,快成‘行為藝術展’了。”
“不是藝術。”劉好仃把12個高共鳴值對象彙總成表,覆蓋6個國家,11個廠區,行業從玻璃製造到物業巡更,再到物流調度。“是習慣的共振。”
老李看著名單,忽然問:“那接下來呢?總不能一直盯著吧?”
“不盯。”劉好仃打開報告末頁,附上一張全球訪問熱力圖。周三2200前後,深圳、柏林、聖保羅三個區域同時出現峰值,像三座城市在不同時區裡敲響同一口鐘。
他拿起紅筆,圈出這三個點。
“他們已經在動了。”他說,“咱們不用找,也不用喊。等他們自己走到前台。”
小周盯著那三個紅圈:“可萬一他們不說話呢?一輩子就默默看著,從不露麵?”
劉好仃把筆放下,屏幕光映在鏡片上,像兩粒未熄的星火。
“那也沒關係。”他說,“隻要他們還在看,還在做,還在‘在’——”
他頓了頓,聲音很輕:
“那就已經是成員了。”
辦公室安靜下來。三台電腦還在運行,數據流無聲滾動,像暗夜裡奔湧的河。小周低頭整理文件,忽然發現青島表侄的最新截圖被自動歸類到“特殊案例”文件夾,係統打上了“持續觀察”標簽。
他正要說話,劉好仃卻先開口:
“把‘成員’這個詞刪了。”
“啊?”
“報告裡所有‘潛在成員’‘候選對象’,全改成‘共鳴者’。”
“為啥?不都是一個意思?”
“不一樣。”劉好仃關掉熱力圖,“成員是加入的,共鳴者是本來就在的。咱們沒資格選誰進來,隻能認出誰已經在這兒了。”
老李盯著屏幕,忽然笑了一聲:“你這哪是建聯盟,是搞考古啊,挖的不是人,是習慣。”
“習慣比口號牢靠。”劉好仃把報告保存,文件名打上:《潛在共鳴者畫像報告·初稿》。
小周伸了個懶腰:“那下一步乾啥?等他們主動聯係?”
“不等。”劉好仃打開筆記本,在“共鳴”圈旁寫下一行小字:“沉默可繼承。”
他合上本子,抬頭看向窗外。雨早停了,玻璃上水痕乾了一半,剩下幾道斜印,像被誰用手指輕輕劃過。
“下一步。”他說,“繼續聽。”
小周剛要問怎麼聽,培訓室的燈忽然閃了一下。
屏幕自動彈出新提示:
ip:聖保羅廠區
時間:本地2158
行為:訪問“沉默的堅守”頁麵
停留時長:6分03秒
退出時間:2204
備注:頁麵截圖一次,未分享。
劉好仃沒點開,也沒記錄,隻是把那行ip地址輕輕圈住。
他的手指在回車鍵上方停了兩秒,移開,關掉了提示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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