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亮著,照片裡那塊手寫的護墊還貼在箱角,字跡歪歪扭扭:“等你們的,我們也想用。”劉好仃盯著看了三秒,轉身就把維修角的白板翻了麵,拿記號筆唰唰畫出四個框。
“提出、響應、驗證、共建。”他一邊寫一邊念,筆尖在最後一個詞上頓了頓,“咱們走到了第三步,現在得推一把,讓人家進來。”
阿珍端著杯子正要走,被這陣勢攔在門口:“誰進來?”
“c廠那實習生。”劉好仃把手機遞過去,“人家自己動手改包裝,比我們還急。咱們再不讓人家看看全過程,反倒顯得小氣。”
小林從工位探頭:“可測試還沒完,數據明天才出齊。”
“那就等明天。”劉好仃把白板推到正中間,“明天運輸測試,我請他們實習生來現場,全程跟拍,從裝車到震動模擬,讓他回去也能講清楚——我們不是光說,是真改。”
老張從零件堆裡抬頭:“你這是要把客戶變監工?”
“不是監工,是搭檔。”劉好仃拍了下白板,“他們提問題,我們改;他們試方案,我們調。來回幾趟,信任才立得住。”
阿珍抿了口茶:“可人家實習生懂啥?來了也看不懂。”
“懂不懂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不在場。”劉好仃把筆帽哢噠一聲按上,“人在,心就到了。心到了,話才願意往後說。”
會議定在第二天上午。劉好仃沒讓行政發正式通知,而是自己撥通了c廠負責人的電話。
“您上次提的劃痕問題,新護角和封箱帶組合測試下來,劃痕率降了七成六。”他開門見山,“我們打算下周做實車運輸驗證,想請您那邊實習生來現場參與,順便聽聽反饋。”
電話那頭沉默兩秒:“你們真讓他上手?”
“不光上手,還讓他拍。”劉好仃笑,“拍完回去能當內部小講師,也算我們間接幫您做培訓。”
對方笑了:“那我得讓他穿得正式點。”
“穿啥都行,”劉好仃說,“隻要敢提問題。”
掛了電話,他又撥給d廠和f廠。每通電話都從“上次改進”切入,說到最後,自然帶出一個提議:每季度一次聯合改進會,掃碼提議題,限時四十五分鐘,廠長可視頻連線。
“不念ppt,不搞彙報。”他對d廠負責人說,“就聊三件事:最近卡在哪,我們怎麼解,下一步怎麼一起驗。”
“真就四十分鐘?”對方半信半疑。
“超時我請大家喝涼茶。”劉好仃說,“問題不閉環,我也不散會。”
f廠那邊更乾脆:“你們上次改字體的事,我讓財務都看了。一個字號都認真,彆的還能差?”
“所以這次想把事做透。”劉好仃順勢提出,“咱們簽個《協同改進備忘錄》,不搞複雜條款,就三條:信息透明、響應限時、改進共驗。”
“簽這個有啥用?又不是合同。”
“不是約束,是確認。”劉好仃聲音穩,“您確認願意提,我們確認一定回。白紙黑字一簽,誰都不好意思偷懶。”
三家電話始終,答複都是“可以試試”。
第二天運輸測試如期進行。c廠實習生小陳準時出現在車間門口,穿著洗得發白的poo衫,手裡攥著本子。
劉好仃迎上去:“帶相機沒?”
“帶了!”小陳趕緊從包裡掏出來。
“拍重點:護角怎麼貼、封箱帶怎麼纏、裝車怎麼墊。”劉好仃遞上一份流程單,“這是測試清單,你對照著記,發現問題隨時喊停。”
小陳眼睛一亮:“我能叫停?”
“能。”劉好仃點頭,“你是客戶代表,流程不順,你說了算。”
測試開始後,小陳起初還拘謹,拍幾張就抬頭看人。直到物流組長在模擬顛簸時沒固定好緩衝墊,他脫口而出:“這裡會移位!”
沒人反駁。技術員立刻調整,重新測試。
劉好仃站在一旁沒說話,隻在本子上記了一筆:“驗證環節,客戶主動乾預一次。”
測試結束,數據比上一輪又降了九個百分點。劉好仃當著小陳的麵,把結果錄入共享看板,狀態更新為“方案可推廣”。
“回去能講嗎?”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