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溫衡也明白了,冷聲道:“季大人在位也算勤勉,敗就敗在生了你這麼一個不爭氣的兒子。明日,想必彈劾你爹的折子就要堆滿聖上的禦案了,你且想想怎麼跟季侍郎說吧。還不快滾?”
季聞赫灰溜溜帶著人跑了。
“你怎麼讓他走了?”流螢憤憤道:“你好歹也是父母官,竟幫著他欺負百姓嗎?”
溫衡瞥了她一眼,“掂清楚自己幾斤幾兩,省得禍從口出。”
說罷,涼颼颼地看著周圍的百姓,“還要繼續圍觀嗎?要不要去黑獄住一宿?”
百姓立刻如驚弓之鳥,瞬間作鳥獸散。
溫衡不再理會流螢,徑直帶著人離開,路過乞丐的時候,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
待皇城司的人走遠,流螢這才嘀嘀咕咕走到馬車跟前。
“小姐,黑獄是什麼地方,怎麼大家都這麼害怕?”
“皇城司直屬聖上管轄,與禁軍分管宮內宮外安定,如遇鬨事者,可先斬後奏。黑獄就是關押犯人的地方,進了黑獄的,不死也要脫層皮。”顧清瑤抿了抿唇,之前裴景淮曾同她說過,雍帝手下有兩員心腹,分彆是禁軍統領賀崢,和皇城司督指揮使溫衡,雍帝敢將宮內宮外的安全保衛交到這兩人手中,可見對他們的信任。
賀崢唯雍帝命是從,當初他們回京的時候,就曾奉雍帝“密令”對他們下手,好在被長公主將了一軍,但雍帝也未曾怪他,足見他受寵至極;溫衡性子古怪,皇城司交到他手上從未出過岔子,但雍帝對他是既信任又忌憚。
“紫蘇,你去看看他。”顧清瑤看了一眼還縮在地上的乞丐,“安排一輛馬車送他去莊子上吧,讓趙叔他們照顧一下。”
紫蘇應了一聲,下了馬車,徑直朝乞丐走去,剛蹲下,手還未伸出,就見乞丐害怕地抖了起來。
“你莫怕,我會些醫術,讓我瞧瞧你的傷可以嗎?若你願意,把手給我,讓我把把脈好嗎?”紫蘇柔聲道。
聽到紫蘇的聲音,乞丐漸漸冷靜下來,他掙紮著伸出了手,卻始終不敢抬頭,生怕自己的臉嚇到她。
紫蘇也不嫌棄乞丐的手腕滿是汙垢,細細摸了摸脈,鬆了一口氣,“你身子有些弱,應該是好些日子沒吃東西了,那些人下手雖狠,但你避開了要緊位置,傷得不算重。我家少夫人讓我問問你,可願意跟我們走?我們在城南有處莊子,那裡沒什麼人,你若是願意,就跟我們去那裡,感謝苦力活,也能換一口飯吃。”
乞丐思索許久,似是在辨認紫蘇話裡的真實性,良久,他終於點了點頭。
紫蘇站起身,指著馬車道:“我家少夫人晚些會安排一輛馬車送你過去,你放心,莊子上的人性格敦厚老實,絕不會欺負你。”
說話間,流螢帶著賃來的馬車走了過來。
乞丐縮在原地,看著馬車遲遲不敢上前,流螢頓時明白了他的顧慮,笑道:“你儘管上車,馬車就是給人坐的,誰坐都一樣,臟了洗洗就好了。”
聞言,乞丐終於顫顫巍巍地站起來,爬上了馬車。
紫蘇交代了車夫莊子的位置,跟著一起上了車,流螢小跑回顧清瑤的馬車前,“少夫人,咱們也去莊子嗎?”
“去吧,正好瞧瞧莊子上的情況。”
兩輛馬車駛遠,角落裡,溫衡走了出來。
“派人去查裡麵坐的是誰家的少夫人。”溫衡眯了眯眼睛,竟有貴人願意屈尊降貴救一個乞丐,若說其中沒貓膩,怕是無人敢信。
他倒要看看,這位少夫人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