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如瀑翻湧,寒芒交織如星雨,範行與我如雙峰並峙,周身氣浪獵獵作響。我足尖點地若驚鴻掠影,劍鋒所向披靡,黑衣人如潮水般嘩啦啦退開三尺。範行袖中忽綻青霧,藥粉簌簌揚作漫天流螢,敵陣霎時東倒西歪如醉酒。但見他劍挽九霄雲,招招式式卷起血色浪濤,我這邊劍光如銀蛇狂舞,所過之處劈裡啪啦爆開朵朵鐵花。雙劍合璧似龍吟虎嘯,黑衣陣如遇滾湯的積雪般節節敗退。破曉金暉吻上刃尖,濺起一串璀璨光斑。
喲嗬!小爺早說過敢在秦國變法這灘渾水裡撲騰的絕非等閒之輩!黑衣首領獰笑一聲,刀鋒呼嘯著直奔範行麵門。我反手撩起青鋒,金鐵交鳴間炸開一蓬金紅火星。範行趁機猱身而上,劍尖如毒蛇吐信般直取對方咽喉。那首領倒使個鐵板橋功夫堪堪避過,氣得哇呀呀怪叫,活像隻炸毛的吊睛白額虎!
看招!首領手中長刀嗡鳴震顫,刀光如銀蛇亂竄,虛界轟然洞開!刹那間天地瞬間被黑白水墨吞噬,流雲凝固成琉璃,連呼吸都結成了冰棱。小崽子,這可是滯大人親授的時停秘術!如今秦王困在時空裂隙裡,我看那群老秦人的陰魂還怎麼蹦躂!說話間墨色天幕傾覆而下,混沌初開的法則在刀尖流轉,黑衣首領獰笑著揮出開天辟地的一斬:"乾坤倒懸,皆為吾刃!"
刀鋒擦過皮膚時,連睫毛結霜的聲音都聽得真切!範行旋身躲閃,衣袂被刀氣撕成漫天蝶舞:"這刀光沾身即中咒,會讓人遲鈍如百年老樹!可恨這廝已與永夜同化......"話音未落,又有三寸寒芒從意想不到的角度刺來!
範行反手格擋,龍泉劍在掌心擦出金紅火花:"唯有刀劍相撞的刹那——"他眼底迸出火星,耳垂忽然滲出血珠。黑暗裡刀劍相撞迸濺的火星像螢火蟲在墨池裡翻飛,金屬撞擊聲與心跳聲此起彼伏編織成奪命鼓點。
鹹陽宮西側,破除秘術結界的秦王詔令隨從整肅殘局,玄色冕服迤邐轉入寢殿。青銅燈樹映照下,秦王屈指叩案,執卷研讀兵法典籍,眉間懸針紋愈深。廷尉商鞅垂手立於丹墀之下,目光如墨玉沉水。君臣雖深居宮闕,思緒卻縈繞函穀戰局。忽有玄鳥金筒破夜而至,秦王啟牘覽畢,屈指碾碎帛書:"範卿與無名,必不負寡人所托。"商鞅振袖而拜:"法度昭昭,豈容陰霾蔽日。"君臣相視,皆知隴西糧秣與函穀鋒鏑此刻皆係於法治經緯。
"公子虔之事,"商鞅奉笏進言,"當效墨刑之例。"秦王掌中鹿盧劍鏗然出鞘三寸,寒光割裂燭影:"準卿所奏。著公子太傅代受其刑。"詔令既出,典刑官星夜馳往雍城,對瀆職者施以劓刑黜為庶民,以正典刑而儆效尤。秦王負手觀太一星象,玄端佩玉錚錚作響——此判既彰秦法如衡,更鑄王業根基。
刀光唰地撕裂夜幕,範行與我身形交錯,攻守切換行雲流水。濃墨般的黑暗裡,範行忽然狡黠一笑,揚手撒出懷中藥粉——霎時如漫天星辰簌簌墜落,熒光粉末在首領周身織成流光蛛網!"你這刀光砍在熒光粉上倒成了天然燈盞!"我旋身避過刀鋒,"停滯之力固然玄妙,可曾想過維持事物原態的能力,此刻正把熒光粉的夜光屬性無限延長?"星星點亮的熒光在凝固的刀氣中如銀河傾瀉,將裹著黑袍的首領照得纖毫畢現。青銅麵具下爆出野獸般的低吼,刀光雖似暴雨驟臨,卻在流螢環繞中顯出笨拙破綻。"無名,就是現在!"範行的清喝穿透金鐵交鳴,"快動手!。
我深吸一口氣,胸腔裡仿佛灌滿了滾燙的岩漿,劍鋒上的火焰像被驚醒的赤龍,從劍鐔到劍尖漸次亮起:"早說過你們攔不住滾滾向前的時代洪流!"話音未落,劍光破空時帶起漫天火星,灼熱的氣浪把夜幕撕開金紅裂縫,這記劈斬簡直像把熔化的銀河潑進了人間。
虛界戰事未歇之際,玄袍老者已隨引路公子行至刑場。老者沿青石甬道徐行,鶴氅廣袖拂過鬆紋銅劍,儀態端方如赴清談雅集。隨侍公子玄衣素冠,垂首隨行時指節幾度屈伸複又攥緊。刑台銅柱映日生寒,觀刑百姓屏息垂目,唯聞旌旗獵獵作響。監刑官令旗揮落瞬間,三尺秋水刃迎風振鳴,老者霜髯迎刃而揚,眸中仍凝著授劍時的澄明光采。公子直視貫日白虹,任由掌心玉韘嵌入血肉,喉間翻湧的悲愴儘數化作心頭烙印——今日這堂以血淬煉的律法課,必將銘刻於山河經緯之間。
三人打得那叫一個天昏地暗!眼看雪亮刀光正要一口吞掉兩人,謔!說時遲那時快,金燦燦的法令鎖鏈突然從天而降,把黑衣首領捆成了粽子。這鏈條可神了,閃得跟流星似的,法治之力哐哐往臉上砸——老話說得好,夜路走多終遇鬼!黑衣首領越掙紮,這鎖鏈就嘞得越歡實,活像過年係的紅腰帶。範行抱臂搖頭,嘴角噙著三分譏笑:"嘖嘖,這不就現世報了麼?"
刑場外圍那位遭受剜鼻之刑的老者已行至示眾台前,斑駁血漬浸透麻衣卻仍保持著不屈的脊梁。公子凝視著受刑者殘損的麵容,胸腔間翻湧著悲憫的浪潮,卻深諳律法威嚴不容情麵。圍觀百姓垂首屏息,刑場籠罩在莊嚴肅穆的威壓之中。天光如刃劃破刑場,將青銅刑鼎的寒芒映得愈發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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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頒諭曰:"法度為治,綱紀為本。凡有司行事,當秉公持正,禁絕私恩僭越。"瑩白光帶如靈蛇般驟然收緊,黑衣首領像被蛛網黏住的飛蟲,再怎麼奮力扭動也掙脫不得,最終爛泥般癱軟在地。"嘿嘿,現在萬事俱備~"空氣中響起俏皮的輕笑聲,"接下來……該你上場表演啦,無名!"
我緊握長劍,指節因用力泛起青白,目光如炬穿透虛空。光帶在夜幕中蜿蜒如星河倒懸,億萬星軌流轉其間,善惡因果在星芒明滅間纖毫畢現。
劍鋒微顫,寒芒吞吐:"今以山河為鑒,代蒼生行罰!"劍尖叩擊光帶的刹那,千裡秦川的稻浪聲、市井巷陌的梆子聲、邊關冷月的刁鬥聲,皆在錚鳴中轟然共振。
"當街喋血,劫掠商賈,此刃可認得?"光帶驟然凝成血色獬豸圖騰。黑衣首領踉蹌跪地,喉結滾動如吞炭:"罪當萬死。"
"私鑄兵符,穢亂宮闈,此尺可量得?"律尺現形刹那,九百九十九道刑鼎銘文浮空顯現。首領七竅滲出血線,脊骨斷裂般叩首:"罪無可赦。"
"荼毒井渠,禍延嬰孺,此火可焚淨?"光帶突然迸發幽藍冷焰,映出千萬張中毒百姓的扭曲麵容。首領瞳孔擴散成灰:"認...認罪..."
律尺淩空劈落,帶起二十八宿星輝。光網收束時發出帛裂之音,每道經緯都嵌進皮肉,勒出罪紋圖騰。他扭曲的軀體漸漸透明,顯露出內裡腐黑的魂核。
青焰驟然升騰,卻不是凡火。每一簇火苗都是《法經》竹簡幻化,焚罪之焰掠過處,血肉如蠟油般剝落,露出森森白骨上鐫刻的樁樁血案。
當最後一縷黑煙被晨風絞碎,法場上三千黔首伏地長拜。公子昂首時,恰見商鞅的獬豸冠映出朝陽金邊,秦王玄色冕旒上的玉藻串珠,正將法治的輝光折射向八荒六合。
晨鐘撞破夜幕,驚起棲在刑鼎上的玄鳥。商鞅的律尺在青石板上拖出星火,與秦王腰間太阿劍的龍吟遙相呼應,在渭水畔譜就新的法度長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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