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廟之巔:決斷與風暴
我站在太廟深處,感受著虛界與現實交織的震蕩。後來我聽說,那一刻,燕王立於社稷壇前,麵色蒼白如金紙,卻又在眉宇間、顴骨上,詭異地洇開一抹破籠而出的紅暈。他的目光,如同燒紅的烙鐵,死死釘在社稷玉上——那曾黯淡欲死的國器,竟奇跡般流轉著幾絲微弱卻頑強的生機!這生機,是希望,更是驚雷!當他緩緩移開視線,投向贏駟與少司命時,那眼神已徹底蛻變。往昔的疑慮、試探、權衡,儘數被一場驚駭的風暴席卷而去,風暴中心,唯餘被更深重危機催生出的、鋼鐵般的決斷。
我仿佛能聽到他猛地吸氣的聲音,那聲音在死寂的大殿中清晰可聞。隨即,一道斬金斷鐵、不容置疑的王令轟然炸響,聲震屋瓦:
“來人!傳孤旨意!秦國太子贏駟、古虞傳人少司命,及隨行諸位壯士,乃揭破竊國夜影、為我大燕厘清命數、破除災殃之曠世貴客!自即刻起,以上賓之禮相待!其所居之所,更易為觀雲宮,由宮城衛最精銳甲士輪番守護,不得有失!”
話音未落,他霍然轉身,目光如兩道撕裂陰雲的閃電,掃過階下群臣,尤其是那些不久前還對贏駟等人投以猜忌與敵意的麵孔,一字一句,重若千鈞:
“至於贏公子所提‘結盟’之事……”他刻意一頓,讓每個字都砸在眾人心頭,“我燕國——答應了!舉國之力,偵緝逆賊姬玄逃亡路線,深挖夜影之隱秘!此非尋常邦交私誼,乃是為共禦竊玉弑天、欲將朗朗乾坤重塑為腐朽鬼域之滔天大逆!國恥當頭,社稷為重!諸卿——可有異議?!”
轟!
我雖未親臨大殿,卻能想象那一片死寂,比之前更甚。唯有劫後餘生的粗重喘息,以及麵對即將席卷而來的滔天巨浪時,那令人窒息的沉默。異議?誰敢有異議!社稷玉詛咒逆轉、偽天命被無情撕開的駭世景象,還有那嵌入玉髓深處、如星辰烙印般清晰的新生聯係,都在昭示著不可違逆的宿命。群臣的目光,再無法局限於燕國的疆界之內。夜影的陰影,如同遁走的姬玄和那驚鴻一瞥的詭異爪影,已如墨汁入水,浸染了整個視野。真正的風暴之眼,正從燕國的社稷廟宇,急速擴張,籠罩向那傾瀉而出、被篡改扭曲的周室偽天命野心!七國之傳國玉璧,已悉數落入無形的棋局,而這盤撼動乾坤棋局的第一步落子——竟是以燕國太廟的血火為祭壇,以一個驚世駭俗的反製烙印為撬棍,悍然撬動了那沉寂千年的命運巨輪!
決戰,於此——開始了!
虛界鏖戰:影王與破曉??
太廟深處,空間扭曲,我所處的這片禁忌“虛界”已然洞開。姬玄,不,此刻應稱之為“影王”!他已將沙漏秘寶與虛界混沌徹底融合。其身軀不再是血肉,而是由萬千周室遺孤怨念凝結的荊棘與暗影,每一次攻擊都裹挾著湮滅之力,所過之處,範行引以為傲的精密機關概念如同脆弱的琉璃般應聲斷裂、消散!
“範行!”一聲厲喝穿透混沌。我身邊的範家少主眼中精光爆射,手中“破曉機關弩”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一道凝聚著強絕磁力的箭矢,如同撕裂夜幕的彗星,精準無比地轟擊在影王核心——那裡,一塊承載著偽天命、散發著腐朽氣息的九鼎殘片應聲爆碎!
幾乎同時,我手中那柄沉寂如古史的神器——“灰燼”此刻它顯化為古樸的軒轅劍形態),劍身嗡鳴,仿佛被那破碎的九鼎殘片激怒,竟自行爆發出斬斷因果的煌煌神威!劍鋒所向,直指維係影王存在的根本——“周室天命”的概念之鏈!劍刃與影王周身翻湧的“混沌概念”猛烈碰撞,空間如同被巨力撕開的帛卷,一道刺目的裂隙在我眼前顯現!裂隙內,駭人的景象一閃而過:周室覆滅,並非天災,而是夜影初代首領,為攫取力量,主動引虛界毀滅能量,親手葬送了王朝!
陣法與洪流??
“就是此刻!婉兒!”少司命的清叱在我耳邊響起。我見她指尖劃破,殷紅鮮血如靈蛇般在虛空中疾速勾勒,一座蘊含陰陽至理的玄奧大陣瞬間成型!不遠處的林婉兒眼神銳利如鷹,十指翻飛,無數飽含墨家算力的墨線精準射出,如同最堅韌的錨鏈,死死釘入大陣最關鍵的陣眼,將其牢牢固定!我能感受到,社稷玉殘存的、象征著燕國山河意誌的磅礴能量,被大陣瘋狂引動,化作一道璀璨洪流,悍然衝向虛界翻騰的混沌核心!
玄鳥悲鳴??
“玄鳥歸巢!”範家主的怒吼聲仿佛透過虛界屏障傳來,帶著機關城核心的震耳轟鳴。無數巨大的齒輪咬合轉動的聲音奇異地與燕地古老的民謠旋律共鳴!一道由無數精密齒輪、能量屏障構成的終極防禦——“玄鳥”形態的守護之光,試圖從現實映射入虛界,將那道撕裂的空間裂隙強行彌合、封印!
然而——
“癡心妄想!”影王姬玄的狂笑如同億萬鬼哭,刺穿我的耳膜。眼見封印將成,他竟引爆了公輸班遺留的禁忌機關術!影王龐大的身軀瞬間崩解,化作億萬道蘊含致命攻擊的機關殘影,如同傾瀉而下的死亡風暴,無差彆地絞殺著虛界中的一切!我們陷入前所未有的絕境,範行的怒吼、婉兒的驚呼、少司命急促的咒文交織,我們隻能在這死亡風暴中殊死抵抗,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舞蹈,虎口震裂,血珠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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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烽煙:家園與薪火
就在這虛界絕境之中,我手中的“灰燼”突然傳來一陣奇異的悸動!它仿佛穿透了虛界的壁壘,讓我感知到了現實!機關城,烽火已燃!東胡鐵騎如潮水般衝破防線,喊殺震天。我“看”到贏駟浴血奮戰,率領黑冰台死士與殘存的燕國甲士,在殘垣斷壁間築起血肉長城,絕望的氣息彌漫。就在防線即將崩潰之際——
“滾出去!這是我們祖祖輩輩的機關城!”
“這是我家!休想踏進一步!”
震天的怒吼仿佛直接在我心中炸響!無數機關城的百姓,男女老少,工匠婦孺,扛著、推著、甚至抱著他們家中、作坊裡、祖傳的各式機關器械——巨大的齒輪扳手、噴吐蒸汽的簡陋護盾、能發射碎石的自製機括、甚至孩童的機關木鳶——如同決堤的洪流,從每一條街巷湧出!他們眼中沒有恐懼,隻有守護家園的熊熊怒火!這些平日裡用於生產生活的機關,此刻化作了最原始也最震撼的武器,義無反顧地撲向侵略者的鐵蹄!這股由無數微末之力彙聚的鋼鐵洪流,硬生生擋住了東胡騎兵的衝鋒!那份決絕與意誌,如同滾燙的烙鐵,穿透空間,灼燒著我的靈魂!
神兵覺醒:記憶與抉擇
虛界之內,死亡風暴依舊肆虐。就在我格擋開一道致命的機關殘影,幾乎力竭之時,懸浮在我身前的“灰燼”猛地劇烈震顫!它感受到了!它真切地感受到了現實世界中,燕國百姓那以血肉和機關守護家園的磅礴意誌,感受到了那股不屈記憶彙聚成的滔天洪流!那份守護家園、傳承文明的信念,如同洪鐘大呂,在劍身內轟鳴!
嗡——!
神器灰燼形態驟然劇變!古樸的劍身如同熔化的星辰,熾烈的火焰翻湧升騰,迅速凝聚、重組!眨眼間,它在我手中變成了一具結構無比精密、層層嵌套、蘊含無窮變化奧義的機關匣——“千機匣·非攻”形態,浴火重生!匣體表麵,火焰流轉,凝成一行古老的文字,清晰地呈現在我眼前:
“偵測到劇烈文明記憶洪流衝擊……是否啟用最高權限:‘非攻’?”
我凝視著那火焰文字,掌心感受著千機匣傳來的、與下方那悲壯洪流同頻共振的磅礴力量。我的目光穿透虛界的混沌,仿佛再次看到了現實城牆下,那些以凡人之軀對抗鐵騎的身影,感受到了那股源自血脈、守護家園的決絕。這份力量,這份記憶,正是對抗眼前這腐朽與毀滅的唯一答案。
虛界深處·無名
死亡的風暴仍在嘶吼,時空碎片如同絕望的利刃,切割著僅存的現實。我勉力格開一道致命的機關殘影,內息幾近枯竭,識海搖搖欲墜。就在這瀕臨極限的瞬間,懸浮於身前的“灰燼”猛然劇震!
不是風暴的嗡鳴……是共鳴!一股磅礴的洪流,竟穿透虛界的阻隔,從現實世界奔湧而來!
是燕國萬民!是他們的血氣,他們的呐喊!是他們以血肉為牆,以殘破的機關為盾,與那無情鐵蹄以命相搏的決絕意誌!是無數個體燃燒生命所彙聚的、足以撼動星辰的不屈記憶!守護家園、傳承文明——這源自血脈深處最樸素的信念,此刻化作震古爍今的轟鳴,在我神器的核心深處瘋狂共振!
嗡——!
手中的“灰燼”形態驟變!古樸的劍身刹那溶解,如同熔融的星辰,流淌著熾烈的金光。那火焰,不再是毀滅的象征,而是文明涅盤的輝光!無數細如塵埃的古老符文在烈焰中顯化、飛舞,以超越我認知的速度重新編織、組合、嵌套!僅僅一個念頭,它已在我掌中化作一具蘊藏宇宙玄機、結構精妙絕倫的機關玄匣——“千機匣·非攻”!
匣體表麵,火焰流淌不息,最終凝成一行仿佛直接烙入我靈魂深處的古老文字:
“偵測到劇烈文明記憶洪流衝擊!共鳴度:天闕!
——是否啟用核心規則:‘非攻’最高權限?”
我的指腹下,是玄匣傳來的磅礴脈動。這力量,與我的心念相連,更與城牆下那以凡人之軀對抗天地傾軋的悲壯洪流——與那無數絕望怒吼中綻放希望的血火——同頻共振!
我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虛界的狂暴與虛無,再次清晰地“看”到:
焦土之上,白發老翁敲碎代步的木輪做矛;婦人拆下炊具的齒輪作甲;斷臂的工匠用僅存的手掌點燃熔爐;滿身塵土的孩子,將碎裂的瓦片當作彈藥遞上……他們的血,浸透了賴以生活的土地,彙入那條以絕望守護希望的河流。
這份力量……這份由億兆微末之民奮死相搏所鑄就的“眾誌”,這份超越個體生死、為“兼愛”所容的“人”之天誌!正是對抗眼前這吞噬一切的腐朽虛空風暴的唯一希望!
“非攻”!
非是怯懦與袖手,而是以守禦為矛,以秩序為盾,守護那值得被守護的存在!這既是吾輩所求,亦是此刻神器給予我的答案!
“吾等之民已傾其所有……吾身既為墨匣,此力……當歸於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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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半分猶豫。我的眼神決絕如淬煉之鋼,手指帶著傾注全身的意誌與信任,重重按向那火焰凝成的核心權限:
“啟動!非攻天誌,萬機齊禦!控製權儘付範行!以彼之手,護我山河!這是……他們的主場!”
非攻之陣,天誌運轉——現實·虛界·聯結!
我:範老四!靠你了!這是你家!阿阮,林婉兒務必護好!
少司命與林婉兒含淚應道:木頭!無名哥!交給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