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的虛無,冰冷死寂。意識如同被投入粉碎機的殘骸,又被一股蠻橫的、帶著硫磺與機油焦糊味的力量強行捏合。
一點幽綠的、如同劣質翡翠的冷光,刺破黑暗。
視野艱難聚焦。
“醒”於虛無鏡麵之上。頭頂,粘稠的青銅溶液核心搏動,無聲尖嘯撕裂靈魂。這裡是毀滅後的廢料堆。
“唉喲喲喲——!”
油滑刺耳的齒輪崩碎聲撕裂死寂。
暗紅火星金屬碎屑與凝固血滴的混合物)炸響,彙聚、勾勒。
八尺之軀,挺拔如鬆,玄黑勁裝裹著爆發力十足的勻稱肌肉。白發如雪,短而冷硬。劍眉寒目,本該英武的麵容因那雙燃燒怨毒與戲謔的黑瞳而邪異猙獰。他咧嘴,惡意如同實質的嘲弄麵具。
“看看這是誰呀?”邪氣凜然的“我”誇張拍手,火星四濺,“煙花‘小木頭’撿魂兒回來了?嘖嘖,”壓迫感的步子繞著僵立的我,“瞧瞧你這‘千機俠’的戰損——謔!33!”三根金屬光澤的手指戳近鼻尖,邪笑,“恭喜!血肉機關同頻共振喜提三分之一!死相嘛……”他歪頭,鑒賞爆炸藝術品般“欣賞”著我意念中破碎的軀體,“像極了333號線的‘木頭’!自恃權限,強逼血肉神經同步墨家‘玄機’核心……”他猛地湊近,硝煙機油味撲鼻,壓低聲音宣判:“嗡—嘎吱—砰——!!!”
雙手誇張張開,模擬血肉橫飛爆炸,身體後仰,“炸了!白的紅的黃的閃亮的冒煙的……‘嘩啦’!百丈‘木頭牌’全自動血肉禮花雨!”震耳狂笑,灰燼簌落,“最高權限?同頻共振?哈哈哈!年度自爆卡車獎!清掃弟子哭訴隻能當廢鐵肥料埋!經典永流傳!”
惡毒笑聲如高壓蒸汽衝擊意識。意念中的破碎軀體劇痛再現。
“你是誰?”白發下黑瞳死死鎖定邪氣的倒影,少年清冽聲音乾澀。“為何…用我的樣子?”這完美的八尺怨念之軀?
笑聲戛止。
邪氣俊臉冷硬如生鐵。他歪頭,掃描殘次品機關人般,惡毒純粹。
“哈?”嗤笑,“啊——?”拖長音,猛拍金屬般腦門火星炸開),“真不知道?樂子老混蛋‘存在’!”他朝虛無,清晰、標準、侮辱性地豎起雙手中指!怨氣滔天,“連‘售後’都不給?摳門!活該被全宇宙豎中指!”
猛地回頭,白發下黑瞳燃燒如凶獸。
“行!爺發善心雖然爺善心早炸沒了,給你開眼!”一步踏前,空間震顫。
雙臂猛張!八尺如毀滅之翼!
“轟——!”
金屬腥甜與血肉焦糊味的暗紅殘渣燒儘的軀殼、機關、靈魂碎片)火山噴發!毀滅風暴席卷!景象扭曲閃現:
第117線:窮奇巨足下爆開的血霧白骨。
第245線:權限逆轉天空城,能量過載如保險絲熔解汽化。
第398線:千機塚破甲箭下,破碎人偶釘於牆。
第521線:蝕界蟲群啃噬,白骨掛肉青銅架虛空漂浮。
第666線:畫麵定格:白發黑瞳八尺勁裝19歲的我,桀驁冷笑,對著“存在”光影——清晰無比豎起雙手中指!下一秒,概念抹除!中指連同“我”化為虛無!
“灰燼”配音,激賞:“看看!第666次!死得爺們兒!純的!雙份中指開除宇宙籍!乾淨利落霸氣!爺就欣賞你這‘老子不爽,誰也彆好過’的瘋狗勁兒!最高致敬!”
無數死亡輪轉!踩碎、熔解、射穿、啃噬、抹除…毀滅長河散播鋼鐵腐朽氣息。
“看清楚了沒,小木頭?!”八尺灰燼如魔神,雷音灼魂,“老子是‘灰燼’!六百六十六條世界線!六百六十六次‘你’被玩壞炸碎碾渣後!煆燒出的——帶衝天怨氣的殘渣!意識餘燼!”雙臂收攏,風暴哀嚎倒卷,鋼鐵惡鬼鎖定我,“說白了——老子就是你!是你死六百六十六次後,所有不甘怨恨瘋勁兒,還有那點……”惡意稍斂,一絲複雜彆扭閃過,“……還有那點對某個嬌蠻小祖宗沒兌現的桂花糖、千層酥、蜜餞鋪子的破事兒碎碎念!擰巴燒剩的渣!”白牙咧開,深淵冷笑,“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懂?裝傻充愣?!嗯?!”他語氣在提到“嬌蠻小祖宗”時,那滔天怨毒下,有一絲幾乎無法察覺的軟化,像是熔化的金屬滴落,瞬間又被更大的怒火覆蓋。)
六百六十六次毀滅…灰燼即我…抹除…雙中指…桂花糖…
意識串聯恐懼、謹慎、叛逆與甜食承諾感,冰冷真相浮現。意念破碎軀體呻吟。
“……難怪。”19歲聲音疲憊麻木。怨毒如此貼切,是力量背叛後的灰燼詛咒。
“灰燼”似對認命“滿意”,惡意稍退,“哥倆好”假笑,纏繞金屬血肉碎屑怨火的大手作勢拍肩靈體)。
怨火指尖即將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