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一,寒梅,外推寸許。”
這是他們約定的平安信號,代表李師師已安全抵達傾城閣,暫時沒有性命之憂。
當時,周邦彥和張橫都鬆了一口氣。
然而,第二份情報,卻是在半個時辰前,通過城外那個廢棄的垃圾場,幾經輾轉才送到這裡的。
那是一張被揉成一團的澄心堂紙。
周邦彥小心翼翼地展開紙團,昏黃的燈光下,一行行娟秀的字跡映入眼簾。
是一首閨怨詩。
“相見時難彆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
張橫湊過來看了一眼,他是個粗人,看不出什麼門道。
“周老弟,這……是師師姑娘傳出來的?寫的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她想家了?”
周邦彥的臉色,卻在看到那字跡的瞬間,一寸寸地沉了下來,變得無比凝重。
他緩緩搖頭,聲音低沉而肯定。
“這不是她。”
“什麼?”張橫大驚,“難道情報有誤?或者她出事了?”
“字跡模仿得很像,幾乎可以亂真。”周邦彥將紙湊到鼻尖,輕輕一嗅,然後閉上了眼睛,“但,失了神韻。”
他再次睜開眼,眸中已是一片冰冷。
“師師的字,如她的人,外柔內剛,筆鋒藏而不露,帶著一股韌勁。這首詩的字,雖美,卻軟,隻有其形,未得其骨。”
他將紙遞給張橫,指尖在紙上輕輕摩挲。
“更重要的是,沒有‘墨燼香’的味道。這說明,我們原定的、用藥墨傳遞賬冊罪證的計劃,失敗了。”
“失敗了?!”張橫的聲音都變了調,“那師師姑娘她……她豈不是很危險?”
“她很聰明。”周邦彥的眼神裡,閃過一絲心疼和後怕,“她用一張假的情報,引開了敵人的視線,甚至可能騙過了朱勔的第一次試探,暫時保全了自己。”
“但這也說明,她身邊的監視,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嚴密,如同一座鐵桶。她現在,孤立無援。”
周邦彥的聲音頓了頓,變得無比銳利。
“而且,她送出這張假信,是在告訴我一件事——她需要武器。”
他知道,他不能再等了。
被動地等待消息,隻會讓李師師陷入更深的險境。
他必須立刻行動,啟動他最後的,也是最危險的底牌。
“張叔,”他猛地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張橫,“我想啟用漕幫的‘青蚨’了。”
“青蚨”二字一出,張橫這位在刀口上舔血的江湖豪雄,瞳孔都猛地一縮。
“周老弟,你可想清楚了?‘青蚨’是咱們漕幫最深的暗樁,輕易不動。一旦動了,便是開弓沒有回頭箭,再無轉圜的餘地!”
周邦彥重重地點了點頭,眼神堅定如鐵,沒有絲毫動搖。
“我沒有時間再等了。朱勔的老巢如同龍潭虎穴,我必須儘快將所有被這個朝廷遺忘的力量,重新召集起來,擰成一股繩!”
他的目光,落在了地圖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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