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自己是獵人。
原來,他才是那隻被戲耍得團團轉的獵物。
岸上的朱勔,那張肥胖的臉上,堆滿了令人作嘔的獰笑。
他的眼睛眯成一條縫,眼中全是得意。
他指著河中在火光裡掙紮的周邦彥,對著身邊的耶律乙辛諂媚地大笑道:
“遼使請看!這就是那條自以為是的瘋狗!如今,不過是一條連叫都叫不出來的落水狗罷了!哈哈哈哈!”
他的笑聲尖銳刺耳,充滿了對周邦彥的嘲弄與輕蔑。
耶律乙辛那張陰鷙的臉上,也勾起一抹極度殘忍的弧度。
他的眼神冰冷,仿佛能凍結一切。
他緩緩抬起了手,準備和朱勔擊掌,慶祝這場完美的勝利。
就在這一刻。
河中的周邦彥,突然停止了掙紮。
他非但沒有絕望。
反而……
笑了。
一種低沉的、嘶啞的、仿佛從地獄最深處傳來的笑聲,穿越了烈火的爆鳴聲,清晰無比地傳入了岸上兩人的耳中。
那笑聲帶著一種詭異的平靜,令人毛骨悚然。
朱勔的笑聲戛然而止。
他的笑容僵在臉上,眼中充滿了疑惑。
周邦彥抹去臉上的血水。
他抬起頭,目光如兩柄淬了劇毒的冰錐,穿透火光,死死釘在了耶律乙辛的臉上。
他的腦海中,猛地閃過一幅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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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不良井深處,無數個不眠之夜。
他對著一卷泛黃的羊皮密卷,用拱聖營的“燭照之術”,一點點解析著那些詭譎的契丹文字。
那密卷是父親周禦當年從遼國邊境帶回的絕密戰報。
其中有一行,曾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他偶然在不良帥的藏書中,看到了一本關於薩滿祭祀的古籍,才終於窺得其中一角。
如今,當他看到耶律乙辛那張自傲的臉時,那句被塵封多年的密語,如同被血腥喚醒的毒蛇,瞬間衝出他的喉嚨!
他用一種極其標準的、帶著一絲嘲諷的契丹貴族語,一字一頓,清晰地說道:
“狼血祭孤月,黑山葬忠魂!”
轟!
耶律乙辛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第一次,徹底變了顏色。
他臉上的輕蔑與殘忍,瞬間褪得一乾二淨。
取而代之的,是純粹的、無法掩飾的震驚。
與一絲……
深入骨髓的恐懼。
這句話。
這是他們耶律皇族最核心、最隱秘的誓言。
是當年薩滿大祭司在黑山之巔,為他父親舉行血祭時,才傳下的神諭。
知曉這句話的,除了他父親、他自己,和那位早已被他親手滅口的薩滿,絕不可能有第四個人。
這個汴京城裡螻蟻般的不良帥。
他……
他究竟是誰?!
耶律乙辛那隻懸在半空的手,僵住了。
他看了一眼身邊還在錯愕的朱勔。
那雙狼一般的眼睛裡,第一次閃過無法遏製的猜忌與凜冽的殺意。
他開始懷疑朱勔,懷疑這場看似完美的局,是否還有他不知道的內幕。
周邦彥看著他那張驚駭欲絕的臉,笑容更冷,更充滿了血腥味。
他輸了這場仗。
但他贏了這場戰爭的……
未來。
一顆名為“猜忌”的種子,已經被他用兄弟們的鮮血,狠狠地種進了敵人的心臟。
他不再停留,趁著敵人心神大亂的瞬間,一個猛子,再次潛入水中,迅速消失在無儘的黑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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