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救人!”
在李師師的指揮下,眾人立刻分頭行動。
刀十三將麻沸散的粉末大把大把地敷在周邦彥的傷口上,同時將那顆珍貴無比的血菩提化開,強行灌了下去。
奇跡,再次發生。
那些藥粉一接觸到周邦彥掌心的黑色毒血,便發出了“滋滋”的輕響,如同滾油遇到了冷水,升起了一股股白色的煙霧。
那漆黑如墨的毒印,顏色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淡,從墨黑變成了深紫,又從深紫變成了青灰。
而周邦彥那張死灰色的臉,也漸漸地,恢複了一絲活人的血色。
他那微弱的、幾乎已經停止的呼吸,也重新變得平穩有力起來。
有救了!
城樓之上,所有人都爆發出了一陣壓抑的、劫後餘生的歡呼。
李師師看著周邦彥那漸漸恢複生機的臉,那顆懸到嗓子眼的心,終於緩緩地,落回了原處。
她知道,他暫時,死不了了。
然而,她沒有時間去享受這份失而複得的喜悅。
她的大腦,在飛速地運轉著。
周邦彥昏迷,城下金遼兩軍虎視眈眈,而城內,還有高俅、蔡京這兩個隨時可能發動致命一擊的國賊。
整個汴京,整個大宋,都已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內憂外患的死局。
她必須做點什麼。
她必須,在這盤死棋之中,為周邦彥,為自己,也為這天下蒼生,走出一步活棋!
“張橫!”她猛地起身,對著漕幫幫主,下達了第一個命令。
“在!”
她迅速取過身邊士兵的火折子和匕首,在鮑六郎的信箋背麵飛快地烙下幾個焦黑的字,遞給張橫:“立刻走水路,將此物親手交給酸棗門雷將軍!原信不動,讓他看我加的批注。告訴他,朱雀為陽,新鄭為陰,敵軍此計,在攻我無備!讓他立刻分兵,馳援新鄭門,不得有誤!”
“是!”張橫接過密信,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帶著幾名心腹,轉身離去。
“鐵牛!”她又看向了那個如同鐵塔般的漢子。
“末將在!”
“你立刻帶領所有拱聖營的兄弟,接管西水門的防務!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城!”
她知道,城下那對峙的金遼兩軍,看似劍拔弩張,實則都是在演戲,他們真正的目標,都是這座城。
“可是,夫人……”鐵牛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周邦彥,臉上寫滿了擔憂,“少帥他……”
“執行命令!”
李師師的聲音,冰冷而決絕,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嚴。
“是!”鐵牛心中一凜,立刻抱拳領命。
安排好城防,李師師的目光,投向了皇宮的方向。
她知道,這盤棋真正的勝負手,不在城牆,而在朝堂。
在那個高高在上,卻又被架空了的,大宋天子身上。
她忽然想起了什麼。
她從懷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本早已泛黃的、用錦緞包裹的書冊。
書冊的封麵上,寫著三個娟秀的小字——《妝匣錄》。
這是她的母親,賢妃的遺物。是李姥姥臨死前,交給她的。
她一直以為,這隻是一本記錄著宮中胭脂水粉、妝容技巧的閒書。
但此刻,她卻福至心靈般地,覺得這其中,一定隱藏著什麼秘密。
她迅速地翻開書冊。
書頁上,畫著各種精美的妝容圖樣,旁邊還有賢妃用娟秀的瘦金體,寫下的心得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