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在汴京城內悄然打響。
一邊是李師師以樊樓為陣地，用血印帥印為記，開倉放糧，穩定物價。
另一邊是戶部侍郎王黼調動所有隱藏在暗處的勢力，用海量的真金白銀瘋狂地衝擊著樊樓的糧倉。
一時間，整個汴京城的經濟都圍繞著樊樓這個小小的支點，進行著一場驚心動魄的生死豪賭。
樊樓門口，前來兌換糧食的百姓排起了長龍。
隊伍裡有白發蒼蒼的老者，有抱著孩子的婦人，有衣衫襤褸的乞丐，也有聞訊趕來的城中商戶。
他們手中都緊緊地攥著自己的交子，臉上是既期盼又緊張的神情。
樊樓的夥計們在李師師的指揮下有條不紊地忙碌著。
他們設立了數十個兌換點，每一個點都有一名經驗豐富的賬房先生負責查驗交子。
查驗的方式很簡單。
不需要看紙張，也不需要看花押。
隻需要看那交子的背麵是否有一個殷紅的、帶著體溫的血色帥印。
“真的！是真的！換到了！我換到糧食了！”
一名老漢抱著一袋沉甸甸的米從兌換點裡激動地跑了出來，臉上是劫後餘生般的喜悅。
他的話給了後麵排隊的人無窮的信心。
隊伍在緩慢而又有序地向前移動著。
然而並非所有的人都那麼幸運。
“你這張是假的！”
一名賬房先生將一張交子重重地拍在了桌上，冷冷地說道。
“什麼？不可能！”一名穿著體麵的商人頓時急了，“我這張可是從‘金玉滿堂’當鋪裡換出來的，怎麼可能是假的！”
“金玉滿堂？”賬房先生冷笑一聲，“那正是我們要找的地方。”
他話音未落，旁邊早已待命的、由雷橫派來協助的禁軍士兵便如狼似虎地衝了上去，將那名商人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帶走！嚴加審問！”
類似的場景在各個兌換點不斷地上演。
那些使用了偽鈔的店鋪、商號一個個地被標記了出來。
而這些店鋪無一例外全都是之前由蔡京、高俅等人安插在城中的眼線與據點！
一張巨大的、看不見的網正在以樊樓為中心迅速地收緊！
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毒蛇正在被李師師用這種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一條一條地從洞裡給揪了出來！
“姑娘，我們的糧食快要見底了！”
樊樓內，管事看著那不斷減少的庫存和那依舊望不到頭的長隊，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王黼那個混蛋太狠了！他這是要跟我們拚家底啊！”
李師師的臉色也有些蒼白。
她終究還是低估了對手的財力和他的無恥程度。
王黼掌管戶部多年，又背靠蔡京這棵大樹，這些年搜刮的民脂民膏早已富可敵國。
而她一個歌姬，即便再如何長袖善舞，積攢的財富也終究有限。
再這樣下去，不出半日，樊樓的糧倉便會被徹底搬空。
到那時，她不僅會傾家蕩產，更會失去所有百姓的信任。
整個汴京城將再次陷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怎麼辦？
到底該怎麼辦？
李師師的腦子在飛速地運轉著。
她的目光下意識地又落在了床榻上那個虛弱但清醒的男人身上。
仿佛隻要看著他，她那顆焦躁的心就能平靜下來。
“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她喃喃自語。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不對……我們的本錢不夠。”
“釜底抽薪？”
“更不對……王黼的根在朝堂，在高俅，我們現在動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