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棲霞山被籠罩在一片死寂的黑暗之中。
山風呼嘯,吹過林間,發出嗚咽般的聲響,如同無數冤魂在哭泣。
帥帳之內,卻燈火通明,一片“熱鬨”景象。
一張巨大的圓桌上,擺滿了山珍海味,酒肉飄香。
鮑六郎端坐主位,那位神秘的“軍師”坐在他的左手邊。而周邦彥,則被安排在了軍師的對麵。
幾名護田隊的核心將領,作陪在側。
“周參讚!”鮑六郎舉起一隻粗瓷大碗,聲音洪亮,眼神卻如鷹隼般銳利,“本將聽說,北地的英雄,酒量也如黃河之水。今日,就讓本將看看,你這份‘投名狀’,有幾分誠意!”
他說著,便將碗中烈酒,一飲而儘。
周邦彥連忙起身,雙手舉碗,臉上帶著“誠惶誠恐”的笑容:“多謝大將軍!周某愧不敢當,愧不敢當!我敬大將軍!”
他也將碗中酒,一飲而儘。
辛辣的酒液入喉,如同一條冰冷的火線,瞬間竄入四肢百骸。一股若有若無的麻痹感,正試圖從經脈深處瓦解他的內力,陰毒無比。
這是對方的第三步試探。
周邦彥心中冷笑,臉上卻不動聲色。他暗中催動內力,將那股藥力,緩緩逼出體外。
“好!周參讚果然是爽快人!”一名絡腮胡將領大笑著,也端起酒碗,“我老張也敬你一碗!歡迎你加入我們!”
“同敬!同敬!”
一時間,觥籌交錯,氣氛熱烈。
護田隊的將領們,輪番向周邦彥敬酒,仿佛要將這個新來的“參讚”,灌得不省人事。
周邦彥來者不拒,談笑風生,一杯杯烈酒下肚,麵不改色,隻是臉上,漸漸染上了一層“醉意”的紅暈。
他一邊與眾人周旋,一邊用眼角的餘光,悄悄觀察著那位從始至終,都隻是含笑不語,淺嘗輒止的“軍師”。
他發現,那軍師雖然也在飲酒,但每次,都隻是用嘴唇輕輕一碰碗沿,喝下的酒,恐怕還不到一錢。
而且,他的手指,總是有意無意地,摩挲著腰間掛著的一個小巧的、由紫檀木雕成的葫蘆。
那葫蘆,雕工精美,上麵刻著一隻栩栩如生的蠍子。
周邦彥的心中,愈發肯定。
解藥,或者說,控製毒藥的引子,就在那個葫蘆裡。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周邦彥已經“喝”得舌頭都有些大了,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端著酒碗,走到了軍師麵前,滿臉“醉態”地說道:“仙……仙長,您……您是我的引路人,是我的大恩人!這……這杯酒,我……我一定要敬您!”
軍師看著他這副模樣,眼中閃過一絲鄙夷,卻還是端起了酒碗,微笑道:“周參讚客氣了。”
兩人酒碗輕輕一碰。
就在雙碗相碰的刹那,周邦彥的身形猛地一晃,像是被烈酒的後勁徹底衝垮了身子,腳步虛浮地向前一傾!
整個動作快得讓人來不及反應,卻又充滿了醉酒之人無法自控的狼狽!
他手中的酒碗脫手飛出,在空中劃出一道精準的弧線,碗中烈酒如同一道水箭,不偏不倚,劈頭蓋臉地澆在了那軍師錯愕的臉上!
“哎呀!”周邦彥“驚呼”一聲,連忙後退,滿臉“驚慌失措”地道歉,“對不住,對不住仙長!我……我喝多了,手不聽使喚了!”
這一下變故,兔起鶻落,誰也沒有反應過來。
大帳內的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