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起點,要從珊瑚之死說起。珊瑚乃是已死之神、將死之神、正在赴死……”
張蓮旭急忙打斷道:“倒不必從這裡說起,珊瑚就是孫必振他們整死的,不需要你舊事重提。”
“okok,早說嘛,那我接著往下講。”王不佞攤了攤手,略作思索,繼續道:“珊瑚死後,神位空懸已成定局。各大密教自然覬覦這份權柄,但真正有資格參與博弈的,其實隻有五家。”
“首先是科教。除了拜火教以外,科教是規模最大、滲透最廣的密教,與各國政府均有合作,是唯一的合法密教。但也正因如此,科教整體偏向理性,比較守規矩,對神位並無太多追求。當然也有少數狂熱分子躍躍欲試,但這些人是科教當中的異類,數量很少,難成氣候。”
“確實如此,”孫必振附和道,“科教的大祭司都很……很像人類,沒有什麼狂熱的信仰,不像槍停司那樣渴望成神;我見過的三位:李世界、分類司和命名司,都是挺好的人;至於那位未曾謀麵的椋鳥司,則忙著追火車,估計也沒有功夫攫取神位。”
“其次,是珊瑚教。”王不佞繼續,“當然,隨著珊瑚隕落,珊瑚教早已名存實亡,但珊瑚教教內的大祭司都具備繼承神位的資格。其中實力最為強勁者,當屬白堊司,他是欺詐司的死敵,也是我們此行麵對的最大威脅。”
孫必振問道:“珊瑚教的大祭司不止白堊司一個吧?”
“是這樣沒錯,除了白堊司,珊瑚教有資格競爭神位的大祭司還包括螳螂司和鬱刃司,但不知為何,這兩名大祭司如今都進棺材了。”
孫必振忍俊不禁:“說來巧了,這兩位大祭司,我們還都見過。”
“真的假的?難不成這倆也是你們動的手?”
“不是。螳螂司是被地鐵撞死的,鬱刃司嘛……我們被他襲擊過,那之後的事情我們就不清楚了,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已經死了。”
王不佞笑了笑:“不管真相如何,如今珊瑚教內部普遍認為,是白堊司暗中除掉了他們。這種猜疑導致珊瑚教的大祭司人人自危,有的消極避世、躲了起來,有的則乾脆歸順了白堊司。如今,白堊司已是珊瑚教無可爭議的掌舵者,甚至連珊瑚教的司書都已歸於其麾下。”
孫必振點頭默認,不再追問,王不佞便接著往下講:
“再者,是黃金教。曾幾何時,黃金教也是角逐神位的有力競爭者。但自從鎏金司死亡、申國西京又遭防剿局圍剿之後,黃金教元氣大傷,地獄內傳得沸沸揚揚,都說黃金教已失去了繼續爭鬥的資本。
但黃金教中還有一位極具分量的大祭司:蒙金司,他公開倒向白堊司,這導致黃金教殘餘的勢力都站在白堊司一側,我們務必小心提防。”
“再然後就是我們武神祠了。”王不佞擺了擺手,“這部分你們自己清楚,我就不廢話了。”
張蓮旭皺眉打斷:“說了半天,你還是沒解釋清楚,地火教到底為什麼襲擊我們?”
“對啊,”孫必振也皺起眉頭,“如果拜火教是為了競爭神位,按理說白堊司也是他們的競爭者,為什麼拜火教專衝著我們來,反倒不去找他麻煩?難不成他們之間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連?”
王不佞攤開雙手,一副“我正要說”的模樣:
“除了白堊司,我們最強勁的對手,就是拜火教。
拜火教是公認的最大密教,信眾之多、權柄之廣,遠遠超乎常人的想象。儘管拜火教內部對教義的解讀存在分歧,但麵對神位之爭,他們反而空前團結。他們對神位的渴望,絕不遜於我們。
至於拜火教為何專門針對我們,最直接的原因是……我們偷了他們的東西。”
“偷了什麼?”孫必振問。
“一輛卡車。”
“偷一輛卡車乾什麼?”
張蓮旭朝孫必振翻了個白眼:“你還好意思問?”
孫必振一拍腦門,頓時反應過來:“你是說那輛撞死傀儡司的聖火卡車?”
“沒錯,莫非師弟你參與過這件事?當時我人在阿美莉卡,不知道具體情況,但我在電話裡聽李德講過。”王不佞笑著點點頭,“那輛卡車是欺詐司從拜火教手中盜取的,用來規避傀儡司的死咒。雖然欺詐司順利用卡車殺死了傀儡司,但自從那輛聖火卡車被盜,拜火教與武神祠的關係便急轉直下了,地火教好歹也是拜火教,對我們動手並不稀奇。”
當然,卡車隻是拜火教襲擊武神祠的原因之一。除了卡車,還有另一個重要原因——戲命司。”
“什麼?!”孫必振猛地睜大了眼睛。
王不佞沒有察覺他的反應,繼續慢條斯理地解釋:“師弟,你是今年才入祠的新人吧?你多半還不知道,戲命司是我們武神祠最神秘的大祭司之一,他與欺詐司、劇毒司交情深厚,人脈廣泛,卻在一年前突然銷聲匿跡,直到我出國為止都沒有聽到他的線索。
雖然戲命司並未躋身黑五,但其實力絕不在黑五之下,不但如此,在無光地獄中,他的人脈堪稱豪華。但正是這豪華的人脈,給我們帶來了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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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知道拜火教的蛇孽司嗎?蛇孽司的教團名為人火教,他原本統治著白煙城,但在七年前,沸騰司把蛇孽司趕出了白煙城取而代之,蛇孽司因此懷恨在心。
粘土司也與沸騰司交惡,原因我不太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除鍛天司外,沸騰司幾乎得罪了拜火教的所有重量級大祭司,整個拜火教都恨不得將他除之而後快。
照理說,沸騰司的恩怨與戲命司無關,偏偏戲命司曾救過沸騰司一命。自那以後,沸騰司便藏身於天京子宮,不曾離開。這件事在外界引發了許多誤會,密教信徒們因此認為,沸騰司是我們武神祠的外圍成員,來找沸騰司尋仇的仇家哪管青紅皂白,因為沸騰司,我們白吃了許多虧,這也是拜火教襲擊我們的第二個原因。”
王不佞話音剛落,眾人忽然陷入短暫的沉默,除了程麗敏和他本人,其餘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投向了孫必振。
“你們……都看他乾什麼?”王不佞滿臉疑惑。
張蓮旭指了指孫必振,皮笑肉不笑地說:“這位,就是你口中的戲命司。”
王不佞的下巴掉到了地上——是字麵意義的掉到了地上,他的舌頭像紅地毯一樣攤開了,能把幻術用到這種地步,王不佞不愧是欺詐司的大弟子。
“不、不是,戲命司?”王不佞收起幻術,用五指指向孫必振,睜大眼睛看著張蓮旭,“這玩笑可不敢亂開,你當真的?”
“我才懶的和你開玩笑。”張蓮旭嘟囔道。
王不佞當即站直了,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原來,王不佞一年前赴阿美莉卡,在酸腸司手下辦事,因此對申國的情況所知甚少,也沒有參與偷卡車撞傀儡司的行動,故而不知道孫必振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