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的人已經全被請了出去。
警戒線被拉高,談迦跟在鄭岩身後彎腰走進半開的門裡。
走了四五步,前麵的鄭岩陡然停下,她緊急刹車才沒撞上去。
“怎麼了?”她探頭往前看。
裡麵一片狼藉,碎掉的玻璃杯,踩爛的水果甜點,撞翻的桌椅凳子,亂七八糟堆在一起,可以想象到當時的人群是有多驚恐,肯定是爭先恐後地往外擠。
但這都很正常,隻能算小細節,因為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恐怖景象——
牆上貼著咧嘴笑的鬼童畫像,噴塗了流血的紅色手印,還有僅剩的完整餐盤裡擺放的耳朵和手指,被暗紅色的燈光一照,仿佛進了食人族的臥室,人人嘴角都流著血。
“……這什麼情況?這個酒吧開業第一天做的是食人族的狂歡派對生意?”鄭岩眉頭能夾死蚊子。
談迦倒是眼也不眨,邊看邊淡定說:“應該是恐怖主題酒吧,和恐怖主題餐廳一樣,是小眾愛好者的天堂。”
她還隔著手套捏了下餐盤裡的耳朵,說:“確實是假的。”
鄭岩露出個複雜的、難以理解的眼神,繞過這些臟東西,往前麵走。
小陳和談鳴先到,這會兒一個半蹲在屍體旁邊和老李交談,一個在觀察周圍的線索。
談迦第一眼先觀察那具屍體。
白金色的頭發,破爛模糊的臉,正式又厚重的馬甲三件套西裝,和夢裡一模一樣。
不同的是,屍體現在坐在洗手台上,背靠鏡子低著頭。
雖然沒有平視貼臉,但走進洗手間的人看向鏡子,就能看見自己的臉和那張臉靠在一起,恍惚一瞬,總覺得他隨時會抬起頭來,故意露出血肉模糊的麵部,對著對方微笑。
咦,忍不住起雞皮疙瘩。
鄭岩走過去問:“怎麼樣?”
“死得挺慘,”老李把死者的下巴抬起來,“看看,這種程度的破壞,不是深仇大恨都乾不出來。”
謝謝,看過了。談迦目不斜視,略過那張臉,看向死者的衣服。
挺有質感的三件套,穿這麼正式,是學中世紀的吸血鬼來參加恐怖主題的酒吧活動?
那案發現場是不是就在這個酒吧裡?這裡麵隱藏著一個黑診所?
她湊得近,離死者的臉就半米遠,表情卻很平淡。老李見了,驚奇地瞅瞅。
“她可以啊,比我的實習生膽子大。”他跟鄭岩說。
鄭岩露出個我本來不想驕傲但既然你都這麼說了的表情。
“還行吧,也不止膽子大這一點。”
談鳴在後麵翻個白眼。
鄭岩咳嗽一聲,又回到正題上:“屍體除了臉被破壞了,還有其他奇怪的地方嗎?”
“暫時沒發現。倒是凶器我還沒猜出來,一種堅硬到能紮穿皮肉破壞骨頭的武器,但不怎麼尖銳,所以皮膚和肌肉組織有種被鑿爛的感覺……得帶回去清洗之後看看頭骨上有沒有什麼特殊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