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橋河不算寬。
幾年前因為居民亂扔垃圾,中間受汙染最嚴重的河道被圈起來治理了一段時間,治理結束後另一邊又開始搭高鐵支架,圍擋一直沒拆。
到地方,夜色漸褪,天際呈現出深藍色。
談鳴下車時用燈照了照說:“有很多車轍印。”
“這兒經常有人來釣魚,”小陳還算了解,“要分清楚凶手的車轍可不容易。”
另一輛車上,談迦讓非要跟上來的林之樾老實待著不要亂跑,也下了車。
“就是這裡,對岸的燈牌在河麵上的倒影浮動很緩慢。”
“因為最近沒下雨,流速很平緩。”鄭岩邊解釋,邊根據她的描述找行李箱滾輪的拖痕。
幾束燈光掃來掃去,最後鄭岩的手電筒定住,直直照著前麵被壓倒的草叢。
“這裡!”
為了不給痕檢添麻煩,他們小心繞著周圍走過去,走到河邊,在一塊石頭上發現了擦蹭痕跡。
談迦站在那塊石頭上閉眼又睜眼,對比著夢境和現實:“就是這裡,凶手一腳把行李箱踢下去了,還踩進水裡踢遠了點,然後行李箱慢慢沉下去,應該還往下飄了段距離。”
談鳴和小陳沿著河道走下去,手電筒的光往河麵上照啊照,忽然照到一團黑漆漆的東西。
“你看看那前麵是不是有個什麼東西?”
“看不清楚,要拿個東西勾過來看看。”
小陳不知道去哪兒找了根鐵鉤,幾個人你拉著我我拽著你,以一種楊貴妃飛天的姿勢往前一鉤。
鉤尖鑿上去是種輕飄飄的感覺,慢慢把東西拖近,卻不是什麼行李箱,而是一具高度腐敗的屍體。
泡發的皮膚,脫落的頭皮,腫脹的腹部。
臭味讓他們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屏住了呼吸。
天色將亮未亮,看不太清楚,談迦舉著手電筒給屍體打了個光,猛然的視覺衝擊讓站在最前麵的小陳乾嘔一聲,差點把昨晚的晚飯吐出來。
“不是……嘔……不是我們要找的……”
鄭岩:“傻子嗎你是,隻要是屍體,都是我們要找的。這又是個案子。”
“但那個行李箱嘔……”小陳受不了了,往後撤,“估計因為屍體還新鮮,沉到底了,還是找打撈隊來撈吧。”
鄭岩點頭,看著麵前那具高度腐敗的屍體,語氣沉沉:“叫打撈隊的同時把老李也薅起來。這一下來兩起案子。”
打撈隊來得很快,恰好天亮,作業情況良好,大概很快就能撈到。
等待打撈的時間,談迦回了車上。
臭味還沒從鼻尖散開,她上了車就猛聞車裡的清新香水味。
深呼吸後臉色懨懨,像個扁扁的塑料口袋飄飄蕩蕩落回座椅。
林之樾看著她,冷不丁問:“你能第一時間發現屍體?”
他在車裡看了會兒,看出來他們是在沿著河邊進行搜查,加上小陳嘔吐的兩聲,不難想象發現了什麼。
“是啊,”她隨口回答,視線傾斜著瞥他,“你知道了我的秘密,小心被滅口。”
“我會保密。”
“我不信人類嘴裡的保密,我要把你毒啞。”
雖然語氣也懨懨,但林之樾聽得出來她是在開玩笑,於是遲疑著回答:“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