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家園小區在北門的老城區,是陳舊的步梯房,最高不過五樓,因為周圍有幾所中小學,所以住在這裡的大多是帶孩子上學的有孩家庭。
發生命案的地方在二單元五樓八號房。
談迦跟著刑偵隊趕到小區,下了車一眼就看出問題。
“又是火災?”談迦詫異問。
雖然沒有前天晚上黃譯林點燃的那場火燒得猛,波及的範圍也不大,但五樓的一個窗戶口都被熏黑了,樓下有人在指著那兒猜測發生了什麼事。
鄭岩捏捏眉心,沉聲說:“不一樣的火災。”
上了樓,他們才知道為什麼不一樣。
三室一廳的房子,隻有遠離廚房的那間房燒得最嚴重,焦黑的門推開,死者的頭居然卡在窗口防護欄之間,脖子以下燒得皮肉綻開。
看起來是想要逃生但沒成功,最後活生生燒死了。和鄒雨萱的死法不太一樣。
姿勢還怪嚇人,老感覺那個頭會突然轉過來。
法醫老李已經在做初步檢查,腦袋費勁地往防護欄邊上靠,斜著眼睛去觀察死者的頭部,用工具稍微頂開死者的嘴。
“怎麼樣,老李?”鄭岩問。
“死者是男性,還比較年輕,四肢大麵積燒傷,頭部損壞不大,初步判斷是吸入大量高溫濃煙造成的窒息死亡。”老李小心翼翼取了些檢材,又指一指打開的窗戶。
“窗應該是死者自己打開的,可能是想要呼吸,求救,但這個行為在當時可是火上澆油,本來密閉房間裡發生火災,火勢還能控製,氧氣不夠用後就會慢慢消停,但窗一打開,空氣灌進來,火勢能瞬間變大好幾倍。”
談迦在邊上觀察,問:“他的頭都伸到窗口外麵去了,防護欄雖然卡住了他的頭但他是可以呼吸新鮮空氣的,為什麼最後會死於窒息?”
老李示意她看向屍體的四肢:“他往上攀爬的動作不明顯,頭卡進去時稍微後仰,不像費力擠出去,更像是沒力氣了隻能靠著求生本能把頭往空隙上卡。他應該是在開窗前就已經吸入了大量濃煙,而且燙傷已經很嚴重,看看,他和防護欄接觸的那塊頭皮……”
她還真靠近去看頭皮,皺著眉有點難以忍受高溫下的這股味道。
“可這也很奇怪啊。火燒起來了,他難道不知道開門跑出去?為什麼非要往沒有出路的防護欄外擠?火滅之前都隻燒到了客廳,那時候的火勢不算太大,他完全有希望跑出去的。”
除非當時房間門沒辦法打開。
鄭岩返回去檢查門,除了被燒的痕跡,沒有其他被破壞的跡象,說明救援人員不是靠蠻力破壞門進來滅火的。
他招手找來先到現場的民警,問:“我沒在樓下看見消防隊的車,滅火的人是誰?”
“是一些鄰居。據他們說,對麵七單元的一個人去上班的時候路過這棟單元樓,突然聽見劈裡啪啦的聲音,發現起火了,於是跑上來拍門救人,但死者家裡當時沒人,他就叫了一群鄰居來幫忙。”
“他們進門的時候死者已經死了?”
“對,不過他們當時在門外耽誤了很多時間,一直打不開鐵質防盜門,最後還是有人去把死者家人叫回來開的門,一盆盆水潑上去滅的火。”
所以現場一團糟。
樂於助人的鄰居們已經陸續撤退,隻剩死者家人,一個老頭,癱倒在地哭得快喘不上氣。
鄭岩的視線劃過那個老頭的臉,又問:“幫忙的人進來這間房的時候,門是鎖上的嗎?”
民警還真問過:“不是。據那些鄰居說,門把手一擰就開了。”
那就更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