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明號”的引擎還在發燙，剛才從共生樞紐突圍時，左翼被暗影獸的利爪劃開道裂口，銀藍色的能量像流血似的滲出來。蘇璃正用木屋的共生能量修補艙壁，指尖觸到金屬裂縫時，光塵凝成的細線突然順著裂縫往裡鑽——那些是從光塵之海帶來的記憶光塵，此刻竟在主動填補破損，像群懂事的小幫手。
“它們在幫我們。”蘇璃看著裂縫慢慢愈合，光塵在金屬表麵凝成層淡金色的保護膜，“記憶也是有力量的。”
林深握著守鐘人留下的青銅懷表，表盤上的指針不再按時間轉動，而是順著一道金色軌跡顫動。軌跡儘頭的星圖正在發光，標注著“生命之源”的星域被圈在淡綠色的光暈裡，光暈邊緣卻纏繞著幾縷黑霧——是暗影獸的氣息。
“還有三天航程。”林深調整航線，“但暗影獸肯定在半路等著。”
他猜得沒錯。第二天清晨，飛船的雷達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舷窗外，原本空曠的星域突然浮現出密密麻麻的暗影獸，它們不再是零散的個體，而是組成了一張巨大的“網”，翅膀上的紫色光芒連成一片，像道無法逾越的屏障。
“是暗影獸的‘湮滅之網’。”蘇璃盯著網中央那隻最大的暗影獸——它的翅膀展開有“啟明號”兩倍大，翅膀根部嵌著塊黑色晶體，“那是獸巢核心，隻要毀掉它，其他暗影獸就會失去控製。”
林深卻沒立刻發動攻擊。他注意到獸巢核心的黑色晶體上，有幾道極細的金色紋路，像被強行壓製的共生法則。“它們在吞噬法則能量。”他突然想起守鐘人的話，“暗影獸本質是被扭曲的‘共生失敗體’，它們憎恨所有平衡的能量。”
木屋的門在這時自動打開，書架上那本空白的日誌突然嘩啦啦翻動，最終停在某一頁。頁麵上，光塵自動組成一行字：“共生不是消滅對立，是找到共存的縫隙。”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林深啟動吞噬陣紋，但沒有釋放攻擊能量，而是將陣紋調成“共振模式”。銀藍色的能量波從飛船擴散開，碰到暗影獸的湮滅之網時，沒有引發爆炸，反而讓紫色光芒出現了瞬間的波動——就像兩顆頻率相近的心臟在共鳴。
最大的暗影獸發出憤怒的嘶吼，翅膀猛地拍向飛船。林深操控飛船靈巧地躲開，同時讓共振能量波帶上了“彌散法則”的頻率。這一次，獸巢核心的黑色晶體突然震顫起來，晶體表麵的金色紋路亮了一瞬，露出底下藏著的——半塊破碎的生命法則印記。
“它在吞噬法則印記！”蘇璃恍然大悟，“就像餓極了的野獸在啃食不該吃的東西。”
林深抓住這個機會，將木屋的共生能量分成兩股：一股繼續維持共振，穩住暗影獸的動作；另一股凝成細細的光絲，順著湮滅之網的縫隙鑽過去，纏向獸巢核心的黑色晶體。
光絲碰到晶體的瞬間，暗影獸發出痛苦的咆哮。但奇怪的是，它沒有掙脫，反而身體開始劇烈抽搐。黑色晶體上的金色紋路越來越亮，甚至透出溫暖的綠光——那是生命法則的原色。
“它在抗拒，但也在渴望。”林深盯著儀表盤上的能量讀數，“扭曲的共生也是共生，它需要平衡，而不是徹底的黑暗。”
他讓光絲注入更多“彌散法則”的能量，那些記錄著星辰誕生、飛船起航的記憶光塵順著光絲進入黑色晶體。暗影獸的翅膀漸漸停止掙紮，紫色光芒裡開始摻雜著點點金光。當最後一縷光絲觸碰到生命法則印記時，黑色晶體突然裂開，半塊淡綠色的法則印記從裡麵飄了出來，自動飛向“啟明號”。
獸巢核心一碎，湮滅之網瞬間瓦解。其他暗影獸像失去方向的飛蛾，在星空中亂撞。但它們沒有再攻擊飛船，反而有幾隻小型暗影獸停在舷窗邊，翅膀上的紫色光芒慢慢褪去，露出底下透明的羽翼——像被洗淨塵埃的玻璃。
“它們在恢複？”蘇璃驚訝地看著一隻暗影獸輕輕碰了碰舷窗，然後轉身飛向遠方，“就像……睡醒的野獸找回了理智。”
林深將半塊生命法則印記放進木屋的陳列架。印記剛放好，另一半印記的坐標就在星圖上亮起——就在生命之源的中心。“看來我們找對方向了。”他看著那些散去的暗影獸，“或許守鐘人說的‘對抗’，不是消滅它們，而是幫它們找回失去的平衡。”
“啟明號”繼續向生命之源飛去。三天後，他們終於看到了那片被淡綠色光暈籠罩的星域——無數發光的藤蔓在星空中舒展，藤蔓上結滿了透明的果實，每個果實裡都包裹著一個正在孕育的生命：有的是尚未成形的星辰，有的是蜷縮的飛船雛形，還有的是握著法則印記的模糊身影。
“這裡是宇宙的搖籃。”蘇璃看著一顆果實裂開，裡麵飛出艘小小的勘探船，船身上印著和“啟明號”相似的標誌，“就像光塵之海記錄過去，這裡在創造未來。”
他們在藤蔓最密集的地方，找到了另一半生命法則印記。印記嵌在一朵巨大的水晶花裡，花瓣上流動著綠色的能量，與他們帶來的半塊印記產生共鳴。當兩塊印記拚合時，水晶花突然綻放，無數綠色光塵從花蕊中湧出，融入“啟明號”的引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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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屋的吞噬陣紋上，第七道印記終於亮起——淡綠色的生命法則，與其他六道印記連成完整的圓環。陣紋轉動時，銀、金、綠三色能量交織成螺旋狀的光流，順著引擎注入飛船核心。
“共生樞紐的坐標更新了。”蘇璃看著控製台，之前被黑霧籠罩的部分現在變得清晰，“而且……守鐘人的懷表在發光。”
青銅懷表的表盤打開，裡麵彈出一張全息影像：守鐘人正站在共生樞紐的核心室，雖然衣衫有些破損，但眼神明亮。他身後，水晶柱的光芒比之前更加耀眼，暗影獸的黑霧已經消散。“你們做到了。”守鐘人笑著說，“生命法則激活了樞紐的‘淨化之力’，暗影獸的扭曲能量正在被中和。”
影像的最後，守鐘人指向他們身後。林深和蘇璃回頭，發現那些從獸巢核心逃脫的暗影獸，正停在生命之源的藤蔓上，透明的羽翼在綠色光暈裡漸漸染上淡金色。有隻最小的暗影獸，甚至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一顆孕育中的果實，果實輕輕晃了晃，落下幾滴綠色的光露，落在暗影獸身上，讓它發出舒服的嗚咽。
“你看。”蘇璃輕聲說，“它們也能找到共存的方式。”
林深握緊她的手，看著星圖上“共生樞紐”的坐標。那裡不再是終點，而是新的起點——就像生命之源永遠在孕育新的可能，他們的旅程，也永遠有下一段故事要寫。
“啟明號”調轉方向，朝著共生樞紐飛去。這一次，飛船身後不僅跟著光塵之海的記憶光塵，還有幾隻被淨化的暗影獸，它們的羽翼在星空中劃出淡金色的軌跡，像給宇宙的日記本，又添了幾筆溫柔的注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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