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明號”的生態循環係統突然發出警報時，共鳴繩上的記憶晶石正映出回音石窟的溫暖畫麵。警報並非故障——培養艙裡，木藤爺爺的幼苗突然瘋狂生長，藤蔓穿透艙壁縫隙，在船體外織成半透明的網，網眼間還結出了帶著星光的花苞。
“它在指引方向。”蘇璃輕觸花苞，花瓣立刻展開，露出裡麵的金色花粉，花粉在空中聚成箭頭，指向星圖上一個標記著嫩芽圖標的星域。法則織梭突然轉動起來，梭尖的金線與花粉箭頭相連，發出嗡嗡的共鳴聲。
林深調整航線，飛船駛入目標星域時，眼前的景象讓兩人屏住呼吸——這是片被綠色光暈包裹的星雲，星雲裡沒有星辰，隻有無數懸浮的“種子莢”：有的像蜷縮的葉片，有的像閉合的花苞，最大的種子莢足有懸空城邦那麼大，表麵覆蓋著會呼吸的脈絡，每收縮一次，就有金色的花粉飄向宇宙。
“是星核苗圃！”蘇璃舉著晶體，裡麵對應的光點散發著柔和的綠光，金線像根係般紮進光點，“共生之網的‘生命源頭’，原來真的存在！”
飛船剛進入綠色光暈，培養艙的木藤幼苗就掙脫土壤，順著共鳴繩爬向船外。它的藤蔓接觸到星雲的花粉後，竟開始分化出不同的形態——有的變粗如樹乾，有的變細如絲線，有的還長出了帶著吸盤的氣根，牢牢抓住一個路過的種子莢。
種子莢被藤蔓觸碰後，緩緩打開一條縫。縫裡透出柔和的光，隱約能看到裡麵蜷縮著一顆迷你星球，星球表麵有流動的液態水和綠色的陸地，像顆未成熟的宇宙果實。
“是未誕生的行星胚胎。”林深通過掃描儀觀察，“星核苗圃在孕育新的星球，但這個胚胎的能量很弱，好像快停止發育了。”他讓法則織梭靠近種子莢，梭身的金線立刻纏上去，將平衡結晶的能量注入其中——迷你星球的液態水開始流動，綠色陸地也擴大了一點。
就在這時，星雲深處傳來低沉的震動。一個巨大的陰影從光暈裡浮現，那是一頭像螳螂的生物，身體由暗綠色的甲殼組成，前肢像兩把鐮刀，正切割著周圍的種子莢。被切割的種子莢瞬間失去光澤，裡麵的胚胎化作飛灰。
“是噬星螳螂！”蘇璃在古籍裡見過記載，“它們以行星胚胎為食，是星核苗圃的天敵。”
噬星螳螂顯然注意到了“啟明號”，它揮舞著鐮刀肢衝過來，沿途的種子莢紛紛碎裂。林深啟動飛船的防禦係統，卻發現護盾在鐮刀肢麵前像紙一樣脆弱——鐮刀上覆蓋著能分解能量的粘液，連星軌繩織成的防護網都開始融化。
危急時刻，木藤幼苗突然爆發出驚人的生長力。它順著共鳴繩蔓延到飛船外殼，迅速織成一個巨大的綠色繭，將“啟明號”包裹其中。噬星螳螂的鐮刀肢砍在繭上，隻留下淺淺的痕跡，繭表麵的花苞同時綻放，噴出帶著法則氣息的花粉——花粉落在鐮刀上，分解粘液的速度竟慢了下來。
“是共生契約！”林深突然明白，“幼苗吸收了我們收集的所有共生能量，現在它在保護我們，就像我們之前保護共生聚落一樣！”他讓法則織梭全力運轉，將懸空城邦的能量線法則、回音石窟的記憶能量、平衡結晶的平衡法則全部注入木藤繭——
繭表麵立刻浮現出複雜的紋路：星軌繩的金線組成骨架，能量線的符文強化防禦，記憶晶石的碎片化作光點，在繭上組成防禦陣法。最外層，平衡法則形成了一層彈性光膜，噬星螳螂的鐮刀砍上去，力量被巧妙地卸到了星雲裡。
“它在學習我們經曆的法則！”蘇璃驚喜地看著掃描儀，木藤繭的防禦強度還在提升，甚至開始吸收噬星螳螂鐮刀上的能量，轉化為自身的養分。
噬星螳螂似乎被激怒了，它張開翅膀，露出翅膀下密密麻麻的卵囊——卵囊破裂，無數小螳螂飛出來，像蝗蟲一樣撲向周圍的種子莢。林深看著那些瀕臨破碎的胚胎，突然有了主意：他讓共鳴繩飛出飛船，繩頭的花朵結散開，釋放出從回音石窟收集的記憶光塵。
光塵裡的溫暖畫麵——共生聚落的燈火、懸空城邦修複的能量線、作物田的新苗——像潮水般湧向小螳螂。奇怪的是，小螳螂接觸到光塵後，攻擊性竟然減弱了，有的甚至停在種子莢上，用觸角輕輕觸碰胚胎，像是在好奇地觀察。
“它們不是天生邪惡，隻是本能地覓食。”林深讓法則織梭將木藤幼苗的生命能量與記憶光塵融合，化作一道綠色的光流。光流籠罩噬星螳螂時，它鐮刀上的粘液漸漸消失，甲殼的顏色從暗綠變成了柔和的草綠。
大螳螂看著周圍停止破壞的小螳螂，又看了看被木藤繭保護的種子莢，最終收起鐮刀，轉身飛向星雲深處。小螳螂們猶豫了一下，也跟著飛了過去，臨走前，有幾隻停在迷你星球的種子莢上，留下了幾顆帶著生命能量的卵——卵融入胚胎後，迷你星球的核心開始發光。
“它們留下了‘守護印記’。”蘇璃看著晶體，星核苗圃的光點旁多了個螳螂和幼苗纏繞的圖案，金線正順著圖案延伸，連接向之前所有的共生節點，“就像我們被織進星幕，它們也和苗圃達成了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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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藤幼苗慢慢縮回培養艙，隻是這次，它的藤蔓上結滿了金色的種子。林深摘下一顆種子，種子在掌心化作一枚綠色的戒指，戒指上的紋路和星核苗圃的光暈一模一樣。
“是‘生命契約戒’。”法則織梭在戒指上轉了一圈，“戴上它，能和所有有生命的存在建立初步共鳴，就像剛才木藤和螳螂的溝通——這是星核苗圃給共生者的禮物。”
當“啟明號”駛離星核苗圃，迷你星球的種子莢已經完全打開，一顆嶄新的行星正在緩緩旋轉，表麵能看到木藤的影子和螳螂留下的生命卵。晶體裡，星海之眼的星幕上，這顆行星的光點正慢慢亮起，周圍的金線像根係一樣，連接著所有夥伴的光芒。
蘇璃把生命契約戒戴在手上，戒指接觸到皮膚的瞬間，她能感覺到共鳴繩上的記憶、織梭裡的法則、甚至身後星海之眼的星幕，都在輕輕跳動，像無數顆心臟在同頻共振。
“下一站會有新的生命在等我們吧？”她看向林深。
林深握緊操縱杆，飛船的尾焰帶著綠色的光暈，像把生命的種子撒向宇宙：“不隻是等我們，是我們和所有夥伴一起，去迎接新的生命。”
星核苗圃的綠色光暈在身後越來越遠，但“啟明號”的船身上，已經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綠意——那是生命的顏色，也是共生之網最鮮活的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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