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明號”沿著星軌樞紐投射的光束飛行時,艙內的溫度漸漸升高。培育艙裡的共生樹苗第十二片新葉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舒展,葉麵上的橙光像融化的蜜糖般流淌,連信使種子的花瓣都染上了暖色調——星圖上標注的“聚光塔”節點,已經亮得能看清塔尖的輪廓。
“光束在給飛船加熱?”林深摸了摸駕駛艙的艙壁,金屬表麵竟有些燙手。伊洛調出探測器數據,突然“呀”了一聲:“不是加熱,是‘共鳴預熱’!光束裡混著聚光塔的能量頻率,在幫我們適應那裡的環境——資料說聚光塔的核心溫度能熔化星鐵。”
話音剛落,前方的宇宙空間突然泛起橘紅色的光暈。一座通天巨塔從光暈中浮現:塔身由無數層旋轉的金屬環組成,每層環上都嵌著燃燒的光晶,塔尖頂著一顆懸浮的恒星核心,光芒穿透雲層,在周圍的星雲裡投下巨大的光影。最奇特的是塔底——那裡沒有地麵,隻有一片沸騰的岩漿海,聚光塔就像紮根在火焰裡的晶體樹,塔身的金屬環轉動時,岩漿會順著環壁的紋路往上爬,在光晶的照耀下變成金色的光流。
“這就是聚光塔?簡直是座會發光的火山!”伊洛盯著舷窗外的岩漿海,發現海麵上漂浮著許多黑曜石平台,平台上有模糊的人影在移動。
飛船靠近時,一個穿著防火鎧甲的身影突然從塔頂躍出,踩著岩漿裡的光流朝他們飛來。那人舉著一盞青銅燈籠,燈籠裡的火焰是淡紫色的,飛行時在身後拖出長長的光帶。“是守燈人!”蘇璃認出阿紡描述過的裝束——鎧甲上刻著星軌紋路,頭盔邊緣垂著發光的流蘇,正是守護聚光塔的標誌。
守燈人在飛船旁停下,用燈籠敲了敲艙壁:“我等你們很久了。塔底的黑曜石平台能停飛船,跟著光流走就行。”他的聲音隔著頭盔傳來,帶著岩漿般的沉穩質感,說完便轉身飛向塔底,燈籠的光帶在岩漿海麵上劃出一道安全航道。
“啟明號”降落在黑曜石平台時,蘇璃才發現平台邊緣嵌著光塵沼澤的共鳴水晶——正是這些水晶讓平台能在岩漿上漂浮。守燈人已經摘了頭盔,露出一張被煙火熏得有些黝黑的臉,眼角有細密的紋路,但眼神像塔尖的恒星核心一樣明亮。“我是老燈,聚光塔這一代的守燈人。”他指了指平台中央的石桌,桌上擺著三個金屬杯,裡麵盛著泛著銀光的液體,“先喝杯星熔水,能防岩漿的熱氣傷著。”
蘇璃抿了一口,液體滑入喉嚨時像吞了團溫暖的光,剛才因高溫產生的燥熱立刻消散了。“您知道我們要來?”
“光塵領主托光塵蝌蚪帶了消息,虛空裂隙的老家夥也用時間苔蘚傳了信。”老燈指了指培育艙,“共生樹苗的葉子都告訴我們了——它現在能把記憶變成信號,聚光塔的接收陣能解譯。”他從懷裡掏出塊巴掌大的金屬板,板上刻著和樹苗第十二片葉子相同的紋路,“這是‘共鳴譯板’,能讓你們和守鐘人直接對話,前提是得先給聚光塔補充能量。”
他領著眾人走向聚光塔底層的入口。塔內沒有樓梯,隻有一條沿著塔身螺旋上升的光軌,光軌兩側的壁龕裡擺滿了青銅燈籠,每個燈籠裡都飄著一團小小的火焰。“這些是‘記憶火種’,”老燈邊走邊解釋,“每團火都記著一個共生節點的故事——那個藍色的是星屑集市的,裡麵有阿紡織星圖的聲音;綠色的來自回聲石窟,能聽到石頭唱歌。”
走到塔中央的平台時,他們看到了一座巨大的齒輪裝置,齒輪間纏繞著發光的藤蔓,藤蔓頂端結著像燈泡的果實,果實裡封存著流動的光。“這是聚光塔的能量核心‘憶光藤’,”老燈指著齒輪上的缺口,“十年前星軌樞紐能量紊亂,藤上的果實掉了一半,現在隻能勉強維持燈塔運轉。要啟動共鳴譯板,得讓憶光藤重新結果。”
蘇璃注意到憶光藤的根部有黑色的斑點,和光塵領主被汙染時的痕跡很像。“是黑暗能量?”
“是‘遺忘之力’。”老燈歎了口氣,“聚光塔的能量來自‘被記住的連接’,要是某個節點的故事沒人記得了,憶光藤就會生病。比如那個掉了果實的位置,原本記著‘星砂渡口’的故事,可渡口百年前就消失了,連阿紡都隻聽過傳說。”
林深突然想起什麼,從背包裡掏出塊記憶晶石:“我們在光塵沼澤時,共鳴繩吸收過星砂渡口的光塵!裡麵應該有渡口的記憶。”他將晶石按在憶光藤的缺口處,晶石立刻融化成光流,順著藤蔓爬上去——缺口處竟重新長出了嫩芽,嫩芽很快結出果實,果實裡浮現出星砂渡口的畫麵:無數飛船在渡口停靠,商人用星砂交換記憶,光塵蝌蚪在桅杆間穿梭。
“真的能行!”伊洛趕緊把自己收集的記憶飾品都拿出來,有回聲石窟的回音石,有新生星域的雲絮纖維,甚至還有塊從虛空裂隙帶回來的時間苔蘚碎片。隨著這些記憶載體融入憶光藤,藤蔓上的黑色斑點漸漸消退,齒輪開始轉動,塔尖的恒星核心發出的光芒突然暴漲,將周圍的星雲都染成了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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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可以啟動譯板了!”老燈將金屬板嵌進齒輪中央的凹槽。譯板亮起時,培育艙裡的信使種子突然射出一道光,將星圖投射在塔壁上——守鐘人所在的“齒輪之塔”節點,正閃爍著強烈的信號。
“守中人!”蘇璃看著塔壁上浮現的影像,激動得握緊了拳頭。畫麵裡的守鐘人身穿銀灰色長袍,周圍是無數旋轉的星圖齒輪,他們麵前的石桌上,擺著和共生樹苗一模一樣的盆栽。
“終於收到清晰信號了!”守鐘人的聲音帶著驚喜,“我們在虛空之源邊緣,發現了遠古共生網絡的總控室,但需要聚光塔的能量才能打開入口。你們的共生樹苗已經能承載總控室的能量頻率了,隻要帶著它來,我們就能重新激活整個網絡。”
影像突然晃動了一下,守鐘人身後的齒輪開始倒轉,背景裡傳來刺耳的摩擦聲。“怎麼回事?”蘇璃的心提了起來。
守鐘人的表情變得凝重:“是‘斷連之影’,它們在攻擊總控室!這些怪物靠吞噬連接為生,我們快撐不住了……你們必須儘快趕來,聚光塔的燈塔能指引方向,記住,一定要保護好共生樹苗,它是打開總控室的鑰匙!”
影像中斷時,聚光塔突然劇烈搖晃。老燈跑到塔邊往下看,臉色驟變:“岩漿海裡的黑曜石平台在消失!是斷連之影的力量延伸過來了,它們想切斷聚光塔和其他節點的連接!”
蘇璃看向培育艙,共生樹苗的第十二片葉子正在發光,葉麵上浮現出岩漿海的地圖,地圖上有三個紅點在快速移動——是斷連之影的位置。“它們怕‘強烈的記憶共鳴’!”蘇璃想起在虛空裂隙的經曆,“老燈,能讓所有記憶火種同時發光嗎?”
老燈立刻敲響平台中央的青銅鐘。鐘聲回蕩時,塔內所有燈籠裡的火焰突然暴漲,光軌兩側的壁龕裡,浮現出各個節點的影像:光塵領主在沼澤裡遊動,虛空裂隙的守護者修補屏障,甚至還有星砂渡口繁榮時的喧鬨聲。這些記憶之光彙聚成一道光柱,從塔頂射向岩漿海——
岩漿海裡的黑影發出刺耳的嘶鳴,那些正在消失的黑曜石平台重新凝結,平台上的共鳴水晶亮得像星星。斷連之影的輪廓在光中漸漸清晰:它們是沒有固定形狀的黑霧,裡麵能看到破碎的星圖碎片,像是被遺忘的連接殘骸。
“它們在害怕被記住!”伊洛恍然大悟,“隻要我們記住它們曾經的樣子,它們就無法吞噬連接!”
她撿起塊碎石,蘸著岩漿在平台上畫斷連之影的輪廓:“你看,你們原本是星軌樞紐的能量守衛,後來才被遺忘之力汙染的,對不對?”黑影在她畫完的瞬間停滯了,身上的黑霧竟透出一點微光。
蘇璃立刻讓信使種子將這段“新記憶”傳入共生網絡。當記憶傳到光塵沼澤時,光塵領主發出共鳴的低吼;傳到虛空裂隙時,守護者的水晶屏障亮了起來——這些來自其他節點的記憶,像一張網,將斷連之影牢牢罩住。黑影不再攻擊,漸漸化作光塵,融入了岩漿海,海麵上竟開出了發光的花。
“它們變回能量本源了。”老燈欣慰地看著岩漿海,“隻要記憶還在,被切斷的連接總能重新接上。”
聚光塔的齒輪裝置發出輕快的轉動聲,憶光藤上的果實全部亮起,塔尖的恒星核心投射出一道貫通宇宙的光柱——這是給守鐘人的信號,也是給所有共生節點的召集令。老燈將共鳴譯板遞給蘇璃:“現在譯板能直接聯係守鐘人了,而且聚光塔的光會為你們導航,虛空之源的坐標已經輸入‘啟明號’的星圖。”
離開前,蘇璃在培育艙裡放了盞聚光塔的記憶火種。火種接觸到共生樹苗時,第十二片葉子徹底展開,葉麵上印著聚光塔和守燈人的圖案,葉脈裡的橙光與之前的金光、藍光交織,像條小小的彩虹。
“啟明號”駛離聚光塔時,老燈站在塔頂揮手,塔內所有燈籠的光都朝著飛船的方向傾斜。蘇璃看著星圖上那道通往虛空之源的光柱,又看了看培育艙裡悄悄萌芽的第十三片新葉——葉子是純粹的白色,像一張等待書寫的紙。
“守鐘人說共生樹苗是鑰匙,”林深握住她的手,“說不定最後一片葉子,要等我們到達虛空之源才會展開。”
蘇璃點頭,指尖的共生環與飛船的控製台產生共鳴,守鐘人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清晰得像在耳邊:“我們在總控室等你們,記得帶上所有節點的記憶——那是打開虛空之源的真正鑰匙。”
飛船加速衝向光柱,艙外的星空在聚光的照耀下無比明亮。共生樹苗的葉片輕輕晃動,像在和每個節點的夥伴告彆,又像在期待即將到來的重逢。虛空之源越來越近了,那裡藏著的,會是共生網絡最終的秘密嗎?第十三片葉子上,似乎已經有了模糊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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