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車啟動的瞬間,地下湖的水流順著渠道“嘩啦啦”湧上來。水流剛接觸到沙漠空氣,就在潮生種織成的綠網下凝成細霧,霧落在沙地上,乾燥的沙子“簌簌”作響,像在貪婪地喝水。蘇璃蹲在渠道旁,看著水流漫過自己撒下的冰穗麥種子,種子殼裂開的聲音清晰可聞——是生命在沙漠裡蘇醒的動靜。
“它們在長根。”她指著地麵鼓起的小土包,土包裡有白色的須根在蠕動,根須紮進沙裡的瞬間,周圍的沙子突然變成深褐色,“根須能鎖住水分,不讓沙子把水吸乾。”巡水獸走過來,用蹄子輕輕踩了踩土包,蹄印裡立刻冒出帶著水汽的草芽,草芽上還沾著駝峰上的露水——是在幫忙給種子保溫。
林深調試風車轉速時,發現葉片上的潮生種正在“幫忙”。藤蔓隨著風力調整鬆緊,風大時就收緊葉片,防止風車被吹壞;風小時就舒展葉片,讓風車轉得更快。“它們和風車成了搭檔。”他笑著拍了拍葉片,葉片立刻蹭了蹭他的手心,像在回應,“新生之野的植物總在悄悄幫忙,難怪阿米爾說它們是最好的夥伴。”
伊洛跟著水流往沙漠深處走,發現渠道兩旁的沙地上,冒出了藍綠色的光苔。光苔拚出的路線,比沙粒圖案更清晰:路線經過三個低窪處,每個低窪處都標著水滴符號——是天然的儲水窪地,水流到這裡會自動彙聚,形成小水潭。他在水潭邊放下塊共生之樹的樹葉,樹葉立刻在水麵鋪開,像層薄膜,防止水分蒸發。
當天傍晚,第一個水潭邊就長出了月見草。草葉帶著藍紋,和融雪泉的一模一樣,隻是葉片更厚實。蘇璃給草澆水時,草葉突然卷曲,把水珠裹在裡麵,等周圍的沙子乾了,再慢慢展開——是在“儲存”水分。她剛轉身,就看到巡水獸在舔草葉上的露水,月見草不但沒生氣,反而抖落更多水珠,像在給朋友分享。
“它們已經成了朋友。”蘇璃輕聲說,心裡突然明白,新生之野的“共生”從來不是刻意為之,是生命在相處中自然學會的溫柔。
夜裡躺在臨時搭起的藤棚下,伊洛被沙子的響動吵醒。他借著月光看到,渠道裡的水流在悄悄改變方向,水流繞過幾塊大岩石,在岩石後聚成小水窪——是根須在地下引導水流,給躲在岩石後的小動物留水喝。小水窪裡很快傳來窸窣聲,幾隻沙鼠探出頭,喝飽水後,用爪子把帶來的草籽埋進沙裡,埋好後還在上麵撒了把濕潤的沙子——是在報答水流的饋贈。
“連沙鼠都知道互相幫忙。”伊洛笑著躺下,聽著水流聲和沙鼠的叫聲,突然覺得沙漠並不荒涼,隻是把溫柔藏在了沙子底下。
第二天清晨,他們被銀翅飛鳥的鳴叫驚醒。飛鳥在風車上方盤旋,翅膀指向沙漠東邊——那裡的天空泛著異樣的黃色。阿米爾的聲音從手環裡傳來:“是沙暴!快把木構加固,讓巡水獸帶著小動物躲進地下湖!”
林深立刻調整風車的能量模式,潮生種的藤蔓瞬間收緊,在風車周圍織成綠色的穹頂;伊洛和蘇璃則跟著巡水獸往地下湖跑,巡水獸的駝峰上馱著沙鼠和幼鳥,蹄子在沙地上踏出光痕,光痕組成的屏障能擋住飛濺的沙粒。
沙暴來得很快,天地間瞬間被黃沙吞沒。狂風撞擊在綠穹頂上,發出沉悶的響聲,藤蔓被吹得劇烈搖晃,卻始終沒斷裂——潮生種的根須已經和地下的根須纏在一起,像無數隻手拉著穹頂。伊洛趴在地下湖的石室裡,透過隧道口的藤蔓縫隙看到,風車的葉片在逆向轉動,不是被風吹動,是在主動“抵擋”風沙,葉片上的潮生種不斷分泌黏液,把吹過來的沙粒粘在上麵,慢慢堆積成沙牆——是植物和木構在聯手防禦。
沙暴持續了兩個時辰才平息。當他們走出地下湖時,所有人都愣住了:綠穹頂雖然積了層黃沙,卻完好無損;沙牆擋住了大部分風沙,渠道和水潭幾乎沒被掩埋;最讓人驚喜的是,沙暴過後的天空格外清澈,陽光落在月見草上,草葉上的沙粒被露珠帶走,露出更鮮亮的藍紋。
“它們守住了綠洲!”蘇璃跑向水潭,發現水潭裡的水一點沒少,水麵上的樹葉薄膜還在,薄膜下,幾條銀魚正在遊動——是從霧澤跟著水流來的魚,它們在幫水潭清理泥沙。
林深檢查風車時,發現潮生種的藤蔓上結了層結晶。結晶像透明的鎧甲,把藤蔓保護起來,結晶裡還嵌著沙粒,沙粒在陽光下閃著光,像給藤蔓鑲了層碎鑽。“是水流裡的礦物質和植物黏液結合形成的。”他笑著摸了摸結晶,“現在就算再大的沙暴也不怕了。”
沙暴過後的第三天,沙漠裡出現了奇跡。被水流滋潤過的沙地,冒出成片的綠芽,綠芽間點綴著黃色的小花——是冰穗麥長出來了。麥穗還沒成熟,卻已經能看出飽滿的輪廓,麥穗上的絨毛沾著沙粒,像穿著鎧甲的小勇士。巡水獸路過麥田時,特意放慢腳步,蹄子避開每一株幼苗,像在嗬護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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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洛在麥田邊發現了阿米爾留下的藤筐。筐裡裝著新的種子,種子袋上畫著沙漠植物的圖案,旁邊還有張用樹葉做的紙條,上麵用汁液寫著:“沙暴會帶來養分,就像融雪會喚醒凍土,困難裡藏著新生的機會。”
他們把新種子撒在更遠的沙地上,這次不用再擔心缺水——風車已經把地下湖的水引向四麵八方,渠道像銀線,把一個個水潭連起來,水潭邊的植物越來越多,連蝴蝶都從平原飛來,停在月見草上。
離開沙漠的那天,第一個水潭已經變成了小綠洲。綠洲裡有月見草、冰穗麥,還有幾棵剛發芽的小樹;巡水獸在綠洲旁喝水,沙鼠在搬運草籽,銀魚在水潭裡遊動,連之前幫忙的沙粒,都在陽光下拚出笑臉的形狀。
“它們會在這裡好好生長的。”蘇璃摘下片月見草葉,葉上的露珠裡,映出綠洲未來的樣子:小樹長成森林,水潭彙成湖泊,沙漠變成草地,孩子們在草地上追逐蝴蝶——和同心蓮裡的畫麵一模一樣。
飛船起飛時,巡水獸朝著他們的方向長鳴,聲音裡沒有不舍,隻有祝福;銀翅飛鳥銜來片冰穗麥的麥穗,放在船頭,麥穗上的絨毛沾著融雪泉的水汽,像在說“我們記得你”。
伊洛看著下方漸漸縮小的綠洲,心裡充滿了平靜。他知道,他們隻是沙漠的“過客”,真正讓綠洲生長的,是融雪泉的堅持、根須的守護、生命的互相幫助。就像新生之野的每個地方一樣,改變從來不是某個人的功勞,是所有溫柔彙聚成的力量。
飛船往共生之樹的方向飛去時,林深突然指著能量屏:屏幕上的沙漠圖標亮了,和之前的七個圖標組成圓環,圓環中央的種子圖標,長出了帶著金邊的根須——根須連接著所有圖標,像把新生之野的每個角落都抱在懷裡。
“我們做到了。”林深輕聲說,聲音裡帶著難以掩飾的激動。
蘇璃看著窗外,平原的綠色越來越近,共生之樹的光在天際線閃爍。她突然明白,他們的旅程不會有“終點”,因為新生之野的生命永遠在生長,永遠在期待新的相遇。但隻要他們記得融雪泉的清澈、青禾穀的溫暖、霧澤的溫柔、沙漠的堅韌,記得所有生命教給他們的“共生”之道,就永遠不會迷路。
伊洛摸著手環上的藤編戒指,戒指裡映出的,是新生之野的全貌:融雪泉在北方閃光,青禾穀的麥浪翻滾,霧澤的蘆葦搖晃,平原的村莊炊煙嫋嫋,沙漠的綠洲泛著綠光,而共生之樹在中央,像顆心臟,把能量輸送到每個角落。
“下一站去哪裡?”林深笑著問。
伊洛看向蘇璃,蘇璃指著南方的海麵——那裡的天空和融雪泉的顏色一樣藍。
“去海邊看看吧。”她說,“說不定那裡的浪花,也在等我們講故事呢。”
飛船調轉方向,朝著南方的大海飛去。陽光落在船身上,和共生之樹的光連成一線,像條永遠向前的路。路的兩旁,是新生之野的土地、水、植物、動物,還有所有等待著春天的生命——他們的故事,還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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