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絨獸的嘶鳴在盆地裡回蕩時，“啟明號”正緩緩降落在凍土泉邊緣的冰層上。冰層發出“咯吱”的呻吟，表麵的裂紋像蛛網般蔓延——林深立刻啟動飛船的重力穩定係統，藍色的能量場覆蓋住冰層，裂紋的擴張才漸漸停下。
“冰層厚度隻剩半米，最多能承受兩個人的重量。”林深看著探測儀，“高溫源就在凍土泉正下方三十米處，和那艘墜毀飛船完全重合。飛船的能量核心還在運轉，釋放的熱量讓地下水脈升溫，才導致凍土融化。”
蘇璃蹲下身，指尖輕觸冰層——冰層下的泉水泛著異常的溫熱，水裡的浮遊生物都翻著肚皮，失去了活性。“凍土泉的水本該是冰涼的，裡麵含有的‘寒晶微粒’是冰葉花和凍土苔的養分。”她拿出海心泉的陶罐，往冰麵上倒了少許活水，活水接觸冰層的瞬間，竟凝結成細小的冰晶，“你看，海心泉的能量在對抗高溫，這說明兩種能量可以中和。”
伊洛突然注意到雪絨獸的動向——它們正圍著凍土泉邊緣的一塊岩石打轉，岩石上覆蓋著灰褐色的苔蘚，是他們要找的凍土苔。但苔蘚已經大片枯黃，隻有根部還殘留著一絲綠意。“苔蘚的根須紮得很深，可能還連著地下的寒脈。”他小心地扒開苔蘚周圍的凍土，發現根須果然向下延伸，鑽進冰層的裂縫裡。
“我們得先讓苔蘚活過來。”蘇璃將海心泉的活水淋在苔蘚根部，又撒了些珊瑚沙，“珊瑚沙能鎖住水分，海心泉的活性因子能喚醒根係。”苔蘚的枯黃處漸漸泛起綠意，雪絨獸們立刻用鼻子拱來乾淨的雪，蓋在苔蘚周圍——它們在用自己的方式幫忙。
林深操控飛船的機械臂，在凍土泉邊緣鑽了個直徑半米的冰洞。冰洞剛打通，一股帶著鐵鏽味的熱氣就冒了出來，水裡漂浮著些黑色的碎屑。“是飛船外殼的腐蝕物。”林深用取樣器收集碎屑，“這些金屬碎屑會汙染水源，難怪凍土苔會枯萎。”
伊洛將共生印記貼近冰洞，印記的光芒順著水流向下延伸：“我能感覺到飛船的能量波動，很混亂，像卡住的齒輪。”他看向雪絨獸，雪絨獸的首領突然朝著冰洞下方嘶鳴，還用蹄子刨著冰麵，“它好像在說，飛船裡有活物？”
這個猜測讓氣氛瞬間凝重。林深調出更詳細的探測數據：“飛船內部有微弱的生命信號！不是人類，也不是新生之野的生物，像是某種能量體。”他猶豫了一下，“要不要下去看看？冰洞足夠容納一個人通過，我可以穿防護服下去。”
“不行，冰層太危險。”蘇璃指著冰洞邊緣——熱氣讓冰層融化的速度加快，剛才鑽洞的地方已經出現了新的裂縫，“而且我們不知道那能量體是否危險。不如先試試用共生能量安撫飛船核心，讓它降溫。”
她的辦法是“能量搭橋”：將海心泉的活水倒入冰洞，同時讓伊洛釋放共生印記的能量，林深則操控飛船的能量場引導水流——活水帶著共生能量順著水流下沉，像根藍色的紐帶，連接地麵與地下的飛船。
當能量觸及飛船的瞬間，冰洞突然噴出熱水柱，水柱裡裹著塊銀白色的金屬片。金屬片落在冰麵上，自動展開成巴掌大的麵板，麵板上跳出閃爍的文字，是新生之野的古老文字。伊洛認出其中幾個：“它在說‘能量過載，需要冷卻’。”
“它不是敵人，是在求救。”蘇璃立刻明白，“飛船可能是遇到意外墜毀的，核心過載後無法自主冷卻，才一直釋放熱量。”她想起起源之樹的葉片，“起源之樹的葉片能吸收多餘能量，也許可以用來給核心降溫。”
林深將葉片裝進特製的容器，容器下方連著根透明的管道：“我把容器送下去，讓葉片貼近核心。管道能實時傳輸數據，一旦有異常就立刻回收。”容器順著冰洞下沉時，雪絨獸們都安靜下來，盯著冰洞的方向，連呼吸都放輕了。
十分鐘後，林深的屏幕上跳出正常數據：“核心溫度在下降！葉片正在吸收多餘熱量，還在釋放氧氣，水裡的浮遊生物開始動了！”冰洞的熱水柱變成了溫水，水麵泛起細小的漣漪——是寒晶微粒正在重新聚集。
伊洛看著凍土苔：苔蘚的葉片已經完全變綠，根須順著冰縫向下生長，像在尋找更穩定的土壤。“苔蘚在恢複活力，說明凍土的溫度在回落。”他拿出裝著冰葉花種子的盒子，“現在可以播種了，但需要找個離凍土泉近，又不會被融化的冰層淹沒的地方。”
雪絨獸突然朝著盆地邊緣跑去，跑幾步就回頭示意。伊洛和蘇璃跟過去，發現雪坡下有塊凸起的岩石，岩石周圍的凍土相對完整，還殘留著幾株枯萎的冰葉花——顯然是雪絨獸一直守護的地方。
“這裡的寒脈沒斷。”蘇璃摸了摸岩石下的土壤，土壤裡還帶著涼意，“把種子種在這裡，讓根須順著岩石紮根，既能吸收凍土泉的水分，又能避開融化的冰水。”她將種子浸泡在海心泉裡，再裹上珊瑚沙和凍土苔的孢子，小心翼翼地埋進土裡。
種子入土的瞬間，岩石突然微微震動，石縫裡滲出冰涼的泉水——是被飛船熱量壓製的寒脈，終於重新流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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