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明號”返回鏡灣時,恰逢漲潮。銀白色的潮水漫過沙灘,將光羽鷗留下的羽毛衝到起源之樹的培育箱旁——羽毛接觸到箱壁的瞬間,第十五片冰藍色葉子突然釋放出淡光,所有葉片的光芒順著葉脈彙聚到中心的光斑裡,光斑像被吹大的肥皂泡,漸漸膨脹成透明的球體。
“是共生網絡的全息投影!”艾拉舉著記錄儀器,手都在發抖。球體裡,深海的幽光扇正在熱液噴口開合,淡紫色光霧順著古木根係流向迷霧森林;荒原的鐵線藤纏繞著赤土岩壁,紅色結晶順著根須彙入凍土泉;極北冰原的雪絨蟲在冰脈晶周圍織網,白色光霧與溫泉濕地的金紅光暈在半空相撞,凝成不會融化的彩虹——所有共生節點的景象都在球體內流動,像把整個世界裝進了琉璃球。
雪絨獸首領走進光球,鬃毛裡的幽光扇種子突然飛出來,在球心炸開成淡紫色的光塵。光塵落在每個共生場景裡:深海的塑料垃圾繭被光塵分解成無害的微粒,荒原的赤鐵沙在光塵中長出綠色的苔蘚,極北冰原的凍蝕裂隙被光塵填補成冰藍色的紋路。林深突然發現,光塵裡藏著無數細小的符號——是他們在每個節點見過的共生印記,這些印記正在相互融合,形成新的圖案。
“是網絡在自我優化。”蘇璃盯著球體內的沙漠場景,晶核石的藍光正順著新長出的沙棘根係流向荒原,“它記住了我們修複時用的方法,開始自主調節能量流動。”伊洛調出監測數據,所有節點的能量曲線都變成了平滑的正弦波,波峰與波穀完美銜接,像無數隻手在接力傳遞能量棒。
當晚,鏡灣的漁民敲響了百年未用的海螺鐘。鐘聲傳到深海,幽光扇的光霧突然聚成光柱,照亮了海溝裡的古木根係;傳到荒原,鐵線藤的葉片集體轉向鐘聲的方向,紅色結晶在根須裡發出細碎的聲響;傳到極北冰原,雪絨蟲的保溫網泛起漣漪,冰脈晶的藍光在冰原上拚出巨大的共生印記——這是漁民祖輩流傳的“共生召喚禮”,沒想到真的能喚醒所有生命。
“爺爺說過,以前的人能和海洋生物說話。”年輕的漁民阿海捧著海螺,眼睛發亮,“我還以為是傳說,原來隻是我們忘了怎麼傾聽。”他的話剛落,光球裡突然多出了人類的身影:鏡灣的漁民在珊瑚礁旁種植淨水藻,荒原的勘探隊在鐵線藤周圍設立保護區,極北的科考站用暖玉岩為冰脈晶搭建防護罩——這些身影和共生生物的影像重疊,像一幅流動的《共生圖》。
三天後,光球開始收縮,所有景象漸漸濃縮回起源之樹的葉片裡。但有些東西永遠留下了:鏡灣的珊瑚蟲學會了用熒光標記垃圾,光羽鷗會把遠方的汙染信號帶回基地,連極北的雪絨蟲都能通過冰紋傳遞氣候異常的預警。林深看著新的監測報告,突然明白:“我們不是網絡的管理者,是它的一部分——就像鐵殼蟲需要鐵線藤,鐵線藤也需要它們。”
離開前的清晨,雪絨獸首領在培育箱旁刨了個坑,把所有共生生物的樣本埋了進去:凍土苔的根須、幽光扇的種子、鐵線藤的結晶……它用蹄子在坑邊畫了個螺旋紋,這是古木根係的圖案,也是共生網絡的起點。蘇璃蹲下身,發現坑底的土壤裡長出了細小的嫩芽——嫩芽的根須是冰藍色的,葉片是淡紫色的,葉尖還帶著金紅色的絨毛,像把所有共生生物的特征都融在了一起。
“是起源之樹的幼苗。”林深輕輕撫摸嫩芽,“它不是要取代誰,是要成為新的連接點。”艾拉遞來培育記錄,最後一頁的空白處,自動浮現出一行字:“共生的終極形態,是讓每個生命都能成為橋梁。”字跡消失後,出現了一張地圖,地圖上除了已知的節點,還有許多新的光點在閃爍——是他們從未去過的熱帶雨林、深海海山、高原冰川。
“啟明號”的引擎再次啟動時,所有共生生物都來送行。鏡灣的珊瑚魚群在船底領航,光羽鷗群在艙頂盤旋,連極北冰原的雪絨蟲都通過冰脈晶傳來了白色的光信號。林深站在駕駛艙,看著起源之樹的葉片——第十五片葉子已經長出新的脈絡,新脈絡延伸出艙外,與遠方的光點相連,像在飛船前鋪了條發光的路。
“下一站去哪?”伊洛轉動方向盤,眼裡閃著期待的光。雪絨獸首領叼來一張從光球裡落下的羽毛,羽毛上的光點指向南方的熱帶雨林。蘇璃笑著把羽毛貼在導航屏上:“聽說雨林裡有會走路的蘭花,也許它們正等著我們送共生的種子呢。”
飛船升空時,鏡灣的朝陽剛好躍出海麵。陽光穿過起源之樹的葉片,在海麵上投下巨大的共生印記,印記裡的每個光點都在旋轉,像無數顆正在發芽的種子。林深知道,這不是旅程的終點——隻要還有生命在尋找聯結,“啟明號”的航向就永遠不會停止;隻要共生的循環還在繼續,他們和所有相遇的生命,就永遠是彼此故事裡最亮的光。
而在培育箱裡,那株融合了所有特征的幼苗,正迎著陽光,長出了第一片帶著螺旋紋的新葉。葉片上的紋路,是整個世界的縮影,也是下一段故事的序章。
喜歡迷霧紀元:我的木屋能吞噬萬物請大家收藏:()迷霧紀元:我的木屋能吞噬萬物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