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明號”靠近火山時,舷窗外的空氣開始發燙。距離火山口還有五公裡,就看到岩漿在地表的裂縫裡流淌,像條燃燒的河。但奇怪的是,岩漿邊緣的岩石上,竟覆蓋著層暗綠色的苔蘚——苔蘚的葉片在高溫下微微卷曲,卻始終沒有枯萎,根莖甚至伸進了半凝固的岩漿裡。
“是‘火山苔’。”艾拉的探測儀顯示,這種苔蘚能將岩漿的熱能轉化為生物能,葉片上的蠟質層還能吸附火山灰,“就像儲水掌在沙漠儲水,它們在儲存火山能量。”她蹲下身采集樣本,手指剛碰到苔蘚,就有群火蜥蜴從石縫裡竄出來,蜥蜴的鱗片泛著和岩漿相同的橙紅色,卻對人毫無敵意——它們的背上馱著細小的孢子,落在苔蘚上就長出新的嫩芽。
火山北側的苔原上,有座被火山灰覆蓋的觀測站。觀測站的金屬牌上刻著“共生監測點”,蘇璃在廢墟裡找到台還能啟動的記錄儀。畫麵裡,位穿著防護服的研究員正將火山苔與蕨類雜交,鏡頭掃過牆角的培育箱,裡麵的幼苗竟在岩漿旁邊展開了葉片。“是‘火山蕨’。”研究員的聲音帶著笑意,“它們的孢子能在800度高溫裡休眠,等岩漿冷卻就會發芽——就像生命在等場必然到來的春天。”
記錄儀的最後一段畫麵劇烈晃動,火山灰遮住了鏡頭,隻能聽到研究員的喊聲:“孢子庫在地下掩體,坐標是……”聲音戛然而止。林深根據模糊的背景判斷,掩體應該在觀測站東南方向的玄武岩下——那裡的岩石縫隙裡,正有淡綠色的孢子飄出來,像群在火裡跳舞的螢火蟲。
雪絨獸首領突然對著塊岩石低吼,岩石表麵的火山灰被風吹開,露出個嵌在石縫裡的金屬環。伊洛用激光切開環扣,下麵竟是道通往地下的階梯。掩體裡的低溫讓所有人鬆了口氣——這裡的隔熱層完好無損,培育架上的玻璃罐裡,整齊地排列著各種火山植物的孢子,罐身的標簽上,除了火山苔和火山蕨,還有個陌生的名字:“火中花”。
“標簽說它能在岩漿熄滅後開花,花瓣能淨化火山毒氣。”蘇璃剛拿起個玻璃罐,罐底突然亮起紅光——是內置的溫度報警器,“外麵的岩漿正在逼近!”掩體的震顫越來越明顯,頂部的岩石開始往下掉碎屑,艾拉的探測儀顯示,岩漿距離掩體隻有五十米,而且正順著岩石縫隙滲透進來。
起源之樹的幼苗這時掙脫培育箱,根須沿著掩體的管道延伸到通風口。當根須接觸到外麵的火山苔時,苔蘚突然釋放出大量孢子,這些孢子在空氣中凝結成淡綠色的防護膜,將岩漿擋在了掩體三米外。更奇妙的是,防護膜吸收了岩漿的熱能,竟轉化成柔和的綠光,順著根須流進掩體,培育架上的孢子立刻開始發芽。
“是能量轉化!”林深看著火山蕨的幼苗頂破玻璃罐,葉片展開的瞬間,掩體裡的毒氣濃度驟降——幼苗的氣孔正在吸收二氧化硫,釋放出氧氣。火蜥蜴群這時從通風口鑽進來,它們的鱗片在綠光裡變得透明,背上的孢子落在火中花的種子上,種子突然裂開,長出帶著火星紋路的根須。
當岩漿開始冷卻時,他們帶著孢子走出掩體。火山苔原上,岩漿流過的地方已經凝固成黑色的岩石,岩石的裂縫裡,火中花的嫩芽正在破土而出——這些嫩芽頂著未熄滅的火星,卻絲毫沒有被灼傷,嫩芽展開的第一片花瓣是火紅色的,第二片是火山苔的綠色,第三片竟泛著起源之樹的冰藍色。
“是所有共生能量的融合。”蘇璃看著花瓣吸收殘留的火山灰,花瓣邊緣漸漸浮現出螺旋紋,“它記住了火山的熱烈,也記住了冰原的冷靜。”遠處的岩漿已經變成暗黑色,上麵漂浮著層淡綠色的薄膜——是火山苔和火中花的孢子在形成新的防護層,防止火山灰擴散到其他區域。
觀測站的廢墟裡,林深發現了本被岩漿烤得半焦的日記,是那位研究員的。最後一頁用燒焦的字跡寫著:“火山不是毀滅,是生命的重啟——就像野火會讓雨林長出新苗,岩漿會讓大地記住怎麼孕育共生。”他把日記放進培育箱,起源之樹的葉片吸收了焦痕的紋路,新長出的葉片上,火山的火紅與冰原的碧藍交織在一起,像幅冷暖平衡的畫。
“啟明號”離開時,火山苔原上的火中花已經成片開放,淡綠色的孢子在花海上空形成光帶,與城市、沙漠、雨林的光帶在天際交彙。林深看著導航屏上的光點,這次的光點在極地苔原,旁邊畫著朵在永凍土上綻放的花,標注著:“最後一個節點,也是最初的起點。”
伊洛駕駛飛船穿過火山灰雲層時,林深望著培育箱裡的起源之樹——它的高度已經能觸碰到飛船的天花板,葉片上的紋路覆蓋了所有他們去過的地方,卻依然保持著螺旋狀的和諧。他突然明白,他們尋找的從來不是“終點”,就像火山噴發不是結束,而是新生的開始;共生的循環沒有儘頭,隻要還有生命在傳遞光,故事就會永遠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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