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明號”駛入新光點所在的星係時，探測儀的警報聲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急促。這片星係的恒星是顆不穩定的紅巨星，行星表麵一半覆蓋著燃燒的岩漿，一半沉在冰封的暗麵，而在冰火交界的峽穀裡，漂浮著無數半透明的“繭”——繭裡的生物既長著適應高溫的鱗片，又生著抵禦嚴寒的絨毛，卻都蜷縮著身軀，沒有任何生命活動跡象。
“是未成型的共生體。”林深盯著屏幕上的生物結構，“它們的基因同時包含高溫與低溫適應片段，但兩種基因在相互排斥，就像冰與火在體內打架。”艾拉采集了繭的樣本，顯微鏡下顯示，生物細胞裡有兩道纏繞的能量流，一道發紅，一道發藍，正以撕裂細胞的力度相互衝撞。
飛船降落在峽穀邊緣的岩石上，地麵的縫隙裡滲出淡金色的光塵——光塵的成分與七顆行星的共生核心同源，卻帶著更原始的能量波動。林深抓起一把光塵，光塵在掌心化作兩道光流，繞著他的手指旋轉，最終融合成淡白色：“是未分化的共生本源，這裡的生物沒能完成能量融合，才被困在繭裡。”
突然，峽穀深處傳來震動，一顆直徑超過百米的隕石從紅巨星的方向飛來，隕石表麵覆蓋著黑色的紋路——是汙染體的殘留痕跡，雖然能量微弱，卻足以乾擾未成型的共生體。艾拉的探測儀顯示：“隕石會在十分鐘後撞擊峽穀，繭裡的生物會被全部震碎！”
伊洛啟動飛船的武器係統，卻發現能量炮的充能速度比平時慢了一半——紅巨星的磁場在乾擾能量輸出。“用共生網絡的能量！”林深將悖論種子晶體嵌入控製台，七顆行星的光流順著能量管道湧入炮口，能量炮射出一道七彩光柱，精準擊中隕石。
隕石在半空中炸裂，碎片卻沒有墜落，反而被光流包裹，化作無數光點，融入峽穀的光塵中。光點接觸到繭，繭表麵的紋路開始發光，生物細胞裡的紅藍能量流不再衝撞，而是像光塵那樣開始纏繞。“是共生本源在引導它們！”蘇璃看著最近的一顆繭，繭殼正在變得透明。
繭裡的生物緩緩睜開眼睛，它的左翼覆蓋著冰晶，右翼燃燒著火焰，身軀卻覆蓋著能平衡溫度的絨毛。它抖了抖翅膀，從繭中飛出，在峽穀上空盤旋，翅膀扇動時，紅藍能量流在它身後形成一道彩虹，彩虹接觸到其他的繭，更多的生物破繭而出。
“它們完成共生了！”艾拉的探測儀發出興奮的提示音，“基因裡的排斥片段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融合序列！”林深注意到這些生物飛向峽穀中央的石柱，石柱上刻著與七顆行星同源的螺旋紋，卻多出一道分叉——像是在等待新的共生能量注入。
他帶著悖論種子晶體走向石柱，晶體接觸到螺旋紋的瞬間，石柱迸發出耀眼的光芒，光芒在峽穀上空形成一張能量網，網的節點處凝結出新的種子，種子順著光流飛向星係的各個角落。“是新的共生種子，”林深看著種子，“它們帶著融合後的能量，能在極端環境裡生長。”
就在這時，紅巨星突然釋放出一道能量風暴，風暴裹挾著高溫粒子衝向峽穀。破繭的生物們立刻組成一道防線，左翼的冰晶吸收熱量，右翼的火焰轉化能量，在峽穀上空形成一道防護罩，風暴撞擊在防護罩上，化作滋養光塵的能量。
“它們在保護自己的家園，”蘇璃笑著說，“就像我們保護地球一樣。”能量風暴過後，紅巨星的光芒變得穩定，星係裡的溫度逐漸適宜生命生存。生物們圍繞著“啟明號”盤旋，像是在送彆，又像是在請求指引——它們還不知道該如何將共生種子送往更遠的星係。
林深將培育艙裡的共生信使來自雲海星的飛蟲）釋放出來，飛蟲們飛向生物，用翅膀的光流在它們翅膀上留下星圖。生物們看懂了星圖，馱著新的種子，順著光流的方向飛向星係邊緣——它們要像發光球體和雲織者那樣，成為宇宙的播種者。
飛船離開新芽星係時，悖論種子晶體裡新增了一道紅藍交織的紋路，紋路指向更遙遠的星域，那裡有一片正在形成的星雲，星雲中心的光點，比之前所有的共生核心都要明亮。“是新的共生搖籃，”林深看著星圖，“那裡的能量更純粹，或許能孕育出更強大的共生網絡。”
伊洛轉動操縱杆，“啟明號”的引擎發出平穩的轟鳴，舷窗外，破繭的生物們還在播種，它們的身影在紅巨星的光芒下，像一群穿梭在星辰間的使者。林深翻開記錄儀器，在新的頁麵寫下：“共生的本質，不是消除差異，而是讓不同的能量找到平衡。就像冰與火能在生物體內共存，不同的星球也能在宇宙中共享光流。”
晶體突然投射出七顆行星的影像，影像裡，沙漠星球的紅藤開始向綠洲轉化，雲海星的孢子形成了新的浮空島嶼，機械共生星的廢墟上長出了會修複金屬的花朵——所有被他們激活的共生核心，都在滋養各自的星球，而這些星球的光流，正順著宇宙網絡，流向新芽星係和那片未知的星雲。
“它們在互相幫助，”蘇璃感慨道，“這才是完整的共生網絡。”林深看著影像，突然明白悖論種子晶體預留的空位不是給單一星球的，而是給所有新生的共生搖籃——宇宙的共生網絡，從來不是固定的七星，而是無限延伸的星圖。
當“啟明號”駛入躍遷通道，林深最後看了一眼新芽星係，那裡的生物正在石柱旁種下新的繭，繭裡的光塵，與地球永凍土的時光光塵、冰原的淡藍光塵、星環的淨化光塵都有相似之處，卻又帶著獨屬於這裡的紅藍交融的光芒。
“下一站，未知星雲。”伊洛的聲音裡滿是期待，“不知道那裡的共生種子，會開出什麼樣的花？”林深握緊晶體，晶體裡的紋路正在生成新的星圖，星圖的儘頭，一朵由星雲組成的花苞正在緩緩綻放，花瓣上的紋路，是他們見過的所有共生特征的融合——就像宇宙在告訴他們：所有的相遇，都是為了最終的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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