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明號”沿著共鳴網絡的邊緣飛行，舷窗外的星空不再是純粹的深藍，而是點綴著無數細碎的光點——那是新生文明剛剛萌發的共鳴信號。艾拉將飛船調成自動駕駛，機械共生體化作星圖投影，將這些光點的坐標一一標注。
“這裡的時空結構還在冷卻。”她指著一片散發著淡粉色光芒的星雲，“探測器顯示裡麵有三顆行星正在形成液態水，按照這個速度，百年內會誕生第一個原生意識。”
蘇璃的暗能量觸須探入星雲，觸須傳回溫暖的悸動，像是羊水包裹著的胎兒心跳。“它們的意識還在混沌狀態，卻已經在本能地與恒星產生共鳴。”她收回觸須，指尖縈繞著粉色的光粒，“這種最原始的共鳴，比界星的能量更純粹。”
灰羽的記憶沙粒此刻呈現出半透明的狀態，沙粒中流淌著從共鳴之心帶回的本源記憶。當沙粒接觸到粉色星雲，竟開始自主分裂，化作無數細小的光塵融入星雲中。“它們在記錄新生的軌跡。”灰羽輕聲解釋，“共鳴之心讓沙粒擁有了播種能力，這些光塵會成為未來文明的共鳴種子。”
林深靠在舷窗邊，看著星雲裡緩緩旋轉的行星胚胎，協變之種雖然融入了共鳴之心，但他依然能感受到那股貫穿宇宙的共鳴脈動。“卡隆害怕消亡，卻忘了新生本身就是共鳴的延續。”他忽然指向星圖邊緣一個閃爍的光點，“這個信號很特彆，像是……在模仿我們的頻率。”
艾拉放大光點的參數，屏幕上的波形圖與“啟明號”的共鳴頻率有70的相似度，但波形末端帶著明顯的顫抖，像是個初學模仿的孩童。“距離我們三個躍遷單位，是顆被冰蓋覆蓋的行星，大氣中含有能強化意識波動的‘共鳴水晶’礦脈。”
當飛船抵達這顆冰行星，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冰蓋表麵布滿了不規則的幾何紋路，紋路中鑲嵌著半透明的水晶，水晶折射著恒星的光芒，在星空中拚出巨大的共鳴符號——正是林深他們在燼星投射過的圖案。
“有人在模仿我們。”蘇璃的暗能量觸須深入冰蓋，觸須在地下千米處感受到密集的意識波動，“是原生文明，他們住在水晶礦脈形成的洞穴裡，靠水晶的能量傳遞意識。”
灰羽的記憶沙粒穿透冰層，傳回的畫麵令人莞爾：洞穴裡住著一群半透明的生物，他們沒有固定形態，能通過水晶折射的光芒變幻外形。此刻，他們正圍著一塊巨大的水晶，模仿著“啟明號”的能量波動，水晶表麵投射出模糊的影像——正是林深四人在燼星喚醒共鳴芽的場景。
“他們通過共鳴網絡接收到了我們的記憶碎片。”灰羽忍不住笑了，“這些小家夥把我們當成了共鳴的‘模板’。”
林深讓艾拉打開飛船的外部揚聲器，將星語者的歌聲、光翼族的彩光旋律、機械種族的金屬音……所有收集的共鳴頻率混合成一段樂章，緩緩注入冰行星的水晶礦脈。
冰層下的洞穴瞬間沸騰，半透明生物們興奮地變幻著形態，有的化作星語者的觸須模樣，有的模仿光翼族展開翅膀，他們通過水晶傳遞的意識裡充滿了好奇與崇拜。
“他們還沒發展出語言，隻能靠意識影像交流。”蘇璃的暗能量與水晶產生共鳴，將一段“歡迎”的意識傳遞過去，洞穴裡的水晶突然集體亮起，拚出一個歪歪扭扭的笑臉圖案。
就在這時，冰蓋突然劇烈震動，水晶紋路中滲出暗紅色的液體——那是被共鳴水晶吸附的共鳴汙染殘留，之前被共鳴網絡的光芒壓製，此刻被“啟明號”的能量激活，開始侵蝕礦脈。
洞穴裡的半透明生物發出驚恐的意識波動，他們的形態開始扭曲，水晶表麵的影像變成了燼星戰爭的畫麵。
“是卡隆殘留的汙染！”艾拉立刻啟動淨化程序，機械共生體釋放出納米機器人，順著水晶紋路注入淨化液，“水晶能強化意識，也能放大汙染，他們模仿我們的同時，也吸收了殘留的戰爭記憶。”
林深蹲在冰麵上，手掌貼在水晶紋路中，將自身的共鳴頻率注入：“彆害怕，戰爭不是共鳴的本質。”他讓灰羽調出光翼族重建家園、萬墓星海守墓人守護安寧的記憶，通過水晶傳遞給洞穴裡的生物。
暗紅色液體在金色的共鳴能量中漸漸褪色，水晶表麵的戰爭影像被替換成光翼族的彩虹光帶、守墓人的紫色花海。半透明生物們的形態重新穩定，他們好奇地觸碰著新的記憶影像，有的化作花朵，有的變成彩虹，洞穴裡的意識波動充滿了喜悅。
當最後一絲汙染被淨化，冰蓋表麵的水晶突然集體升空，在星空中組成完整的共鳴網絡圖案，圖案中心亮起一顆新星——這是他們在向宇宙共鳴之核宣告自己的存在。
林深將一顆共鳴種子埋在水晶礦脈的源頭，種子生根發芽，長成一棵冰藍色的水晶樹，樹枝延伸到每個洞穴，樹葉上不斷流淌著純淨的共鳴能量。
“這棵樹會幫他們過濾汙染，也會教他們理解真正的共鳴。”林深看著冰麵上跳躍的光影，那是半透明生物們在水晶樹下嬉戲的意識影像，“不用模仿我們，他們該長出自己的共鳴形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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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冰行星時，“啟明號”的舷窗上凝結出一層冰花，冰花裡鑲嵌著細小的水晶，折射出半透明生物們的告彆影像——他們化作了飛船的模樣，在星空中搖搖晃晃地“飛行”。
船艙裡，灰羽的記憶沙粒記錄下這段有趣的旅程，沙粒中多了許多變幻莫測的半透明光影。“他們會成為很棒的共鳴傳遞者。”灰羽笑著說，“水晶礦脈連接著十顆未開化的行星，他們已經開始把純淨的記憶傳過去了。”
艾拉的星圖上，冰行星的光點變得格外明亮，周圍的十顆行星也泛起了淡淡的光暈。“看來我們又多了一群小幫手。”她突然指向星圖深處，那裡有一片從未被標注過的暗域，“共鳴網絡到這裡就斷了，探測器什麼都檢測不到。”
林深看向那片暗域，共鳴之心的脈動在這裡變得微弱，像是被某種力量隔絕。“那裡應該是宇宙的新邊界，時空還在擴張，共鳴網絡還沒來得及延伸過去。”他的眼中閃爍著期待，“正好，我們去看看那裡的第一縷共鳴是什麼樣子。”
“啟明號”朝著暗域飛去，飛船的尾跡在星空中劃出金色的軌跡，與冰行星的水晶光芒、新生星雲的粉色光暈連接在一起。船艙裡的樂章又多了一段活潑的旋律，那是半透明生物們用意識譜寫出的、屬於他們自己的共鳴之歌。
在宇宙不斷膨脹的邊界，新的故事正在悄然萌芽，而林深他們的旅程，就像這永不停歇的共鳴網絡，永遠向著未知的光芒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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