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山緣
阿風勒住韁繩,風影前蹄揚起,在布滿碎石的坡道上踏出清脆的聲響。七月的陽光穿過雲層,在帝囷山南麓投下斑駁的光影。他抬手遮在眉骨處,望著遠處如刀削般的山脊線——那裡正泛著奇異的七彩光暈,像是有人把彩虹碾碎灑在了岩石上。
"古籍誠不我欺。"阿風從鹿皮囊中取出泛黃的《山海經輯要》,羊皮紙頁在風中嘩嘩翻動,停在繪有帝囷山形貌的那頁。書頁邊緣他親手批注的朱砂小字依然鮮豔:"南坡產?琈玉,日光映之現虹霓;北崖藏玄鐵,觸之生寒。"
風影忽然不安地噴著鼻息,前蹄不斷刨地。阿風敏銳地注意到地麵碎石正在輕微震顫,遠處林間驚起一片飛鳥。他利落地翻身下馬,靴底剛觸到地麵,就感受到某種有節奏的震動從地底傳來——仿佛整座山脈正在緩慢呼吸。
第二章·玉礦驚變
南坡的?琈玉礦脈比想象中更為壯觀。阿風蹲在裸露的岩層前,指尖撫過那些半透明的玉石。在陽光直射下,玉石內部竟有液態金光流轉,讓他想起長安元夜時宮廷匠人製作的琉璃燈。正當他取出鶴嘴鋤準備取樣時,風影突然發出警示的嘶鳴。
三丈外的灌木叢中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聲。阿風的手按在劍柄上,看見一條足有成年男子腰粗的蟒蛇正緩緩立起上半身。那蛇額間的肉瘤隨著呼吸明滅著詭異的紅光,鱗片開合時發出金屬摩擦般的銳響——正是《異獸誌》記載的鳴蛇特征。
"退後!"阿風厲聲喝道,同時劍光如雪出鞘。鳴蛇黃褐色的豎瞳驟然收縮,頸部鱗片"唰"地張開成傘狀,露出底下鮮豔的猩紅色。下一刻,刺耳的嘶鳴聲如同千萬根鋼針紮進鼓膜,阿風眼前一黑,溫熱的液體從耳道緩緩流下。
第三章·生死相搏
鳴蛇的攻擊快得超出常理。阿風側滾避開時,蛇尾掃過的岩石頓時爆裂開來,飛濺的碎石在他臉頰劃出血痕。他反手揮劍斬向蛇身,精鋼劍刃與鱗片相撞竟迸出火星——這畜生的鱗甲比鎧甲還要堅硬!
"北麵的玄鐵..."阿風突然想起什麼,且戰且退往山北移動。鳴蛇似乎察覺到他的意圖,攻勢愈發淩厲。在一次閃避中,阿風的左肩被毒牙擦過,頓時整條手臂都失去了知覺。
當後背終於抵上北坡冰冷的玄鐵礦脈時,阿風用儘力氣將劍尖刺入礦層。令人牙酸的"滋滋"聲中,劍身迅速覆上一層青黑色鐵鏽——這正是古籍記載的"玉鐵相克"現象。鳴蛇見狀竟畏懼地後退,阿風抓住機會,將沾滿玄鐵鏽的劍刃狠狠刺入它張開的血口。
第四章·秘境之水
垂死的鳴蛇掙紮著撞向山壁,引發小範圍塌方。煙塵散儘後,阿風震驚地發現岩壁後露出個天然溶洞。洞中央的水潭泛著珍珠母貝般的光澤,水麵上的霧氣凝結成無數細小的玉屑,又緩緩沉入水底——正是"上潛下流"的帝囷之水。
阿風掬水飲下,清甜中帶著礦石特有的凜冽。更神奇的是,肩頭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止住了黑血的蔓延。他注意到水潭邊緣沉積著五彩結晶,隨手拾起一塊對著光源查看,結晶內部竟呈現出完整的星圖紋路。
"這是..."阿風突然想起某位方士曾說,帝囷之水實則是"天漿",能洗髓伐毛。他猶豫片刻,還是將幾塊結晶收入囊中。此時夕陽已沉到山脊之下,水潭開始發出幽藍色的微光,照亮了洞壁上古老的岩畫——那上麵描繪著黃帝臣子在此鑄鼎的場景。
第五章·山中奇珍
下山途中,阿風不斷發現新的驚喜。在某處背陰的岩縫裡,叢生著葉片邊緣泛著金線的"龍須草";一株三人合抱的古鬆樹乾上,寄生著形如嬰孩的肉靈芝。最令人稱奇的是群棲在懸崖邊的朱紅色鷯哥,它們竟能惟妙惟肖地模仿阿風與鳴蛇打鬥時的呼喝聲。
當夜露宿山腰時,阿風整理著白天的收獲。風影忽然用鼻子拱他的包袱——原來鳴蛇臨死前甩尾擊碎的岩層裡,竟嵌著半截玉簡。借著篝火微光,他辨認出上麵刻著:"...囷山有徑通幽冥,子時玉虹貫月處..."後麵的文字已然模糊。
次日破曉,阿風站在山腳回望。晨霧中的帝囷山宛如巨獸蟄伏,那道被他斬殺的鳴蛇屍體處,已有新的嫩芽從血浸的土壤中萌發。他摸了摸懷中玉簡,知道這次奇遇隻是更宏大冒險的序章。
第六章·夜宿古洞
暮色四合時,阿風在背風處發現一處天然石洞。洞口垂掛著晶瑩的鐘乳石,在落日餘暉中折射出七彩光芒。風影不安地刨著前蹄,動物本能讓它對這個洞穴充滿警惕。
"彆怕,老夥計。"阿風輕撫馬頸,取下鞍韉上的青銅風燈。隨著火石碰撞的脆響,跳動的火光驅散了洞口的黑暗。石壁上布滿細密的鑿痕,顯然這裡曾有人類活動的痕跡。
洞穴深處傳來水滴擊打石麵的空靈回響。阿風舉燈前行,燈光掃過之處,地麵突然閃現細碎的反光——那是無數嵌在岩石中的水晶微粒。當他蹲下細看時,燈光忽然劇烈搖曳,洞內溫度驟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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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壁上的影子開始詭異地自行移動。阿風猛地轉身,看見自己的影子竟仍然停留在原地,而周圍岩壁上浮現出數個舞蹈般的黑影。他握劍的手沁出冷汗,那些影子逐漸組成一幅古老的祭祀場景:披羽衣的巫師圍著中央的玉鼎起舞,鼎中蒸騰著血色霧氣。
第七章·玉簡之謎
午夜時分,阿風借著燈光研究那半截玉簡。玉質溫潤如水,在火光中能看見內部有毛細血管般的金絲流轉。他用指腹摩挲刻痕,突然發現某些筆畫在特定角度會投射出立體的星象圖。
"這是..."阿風從行囊取出在帝囷水潭收集的星紋結晶。當結晶靠近玉簡時,兩者同時發出柔和的青光。殘缺的文字在水汽中重新排列組合,浮現出新的內容:
"歲在鶉火,月離於畢,玉虹貫月之夜,持琈玉為鑰,可啟黃帝玄圃。"
窗外忽然雷聲大作。阿風衝到洞口,看見帝囷山主峰方向正聚集著不自然的螺旋狀烏雲。雲層中時隱時現的閃電呈現出詭異的青白色,分明是玉簡描述的"玉虹"異象。他想起明日正是古籍記載的"鶉火當值"之日,心跳驟然加速。
第八章·山靈示警
黎明前的黑暗中,阿風被風影急促的嘶鳴驚醒。洞外傳來此起彼伏的狼嚎,但音調扭曲得不似活物。他握劍衝出,看見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十幾頭眼睛泛著綠光的山狼正圍著洞穴打轉,但它們移動時四肢關節竟能反向彎曲。
為首的巨狼突然人立而起,前爪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扭曲變形,最終形成類似人手的形狀。它用這怪異的"手"抓起地上一塊尖銳的燧石,在岩壁上刻下歪斜的符號。阿風認出那是古老的警告標記,通常出現在祭祀場所的入口處。
狼群在完成刻畫後齊聲長嚎,聲音裡充滿悲愴。它們退入叢林時,阿風注意到每頭狼的脊背上都生著玉質的棘刺——就像被帝囷之水長期浸染產生的異變。風影不安地咬著主人的衣袖,將他往洞穴深處拖拽。
第九章·玄圃初現
正午時分,阿風攀上帝囷山主峰的鷹嘴岩。按照玉簡指示,他取出南坡采集的?琈玉舉向太陽。奇妙的事情發生了——玉石內部的液態金光如活物般流動,最終彙聚成一束細如發絲的光線,筆直射向對麵懸崖上的某處。
當光線觸及岩壁的瞬間,整座山體發出低沉的嗡鳴。懸崖表麵如水麵般波動起來,漸漸顯露出一個橢圓形的洞口。更令人震驚的是,洞口周圍的岩石正在緩慢變化,形成精美的蟠龍紋浮雕,門楣處浮現出兩個古老的鳥篆文字:玄圃。
阿風的手在顫抖。傳說中的黃帝玄圃是上古時期培育靈藥仙草的秘境,多少方士終其一生尋找而不得。他剛要邁步,突然發現腰間水囊裡的帝囷之水正在沸騰——水麵浮現出之前狼群刻畫的警告符號。
第十章·秘境抉擇
玄圃入口飄出帶著藥香的薄霧,吸入後令人精神一振。阿風謹慎地取出沾有玄鐵鏽的佩劍,劍身剛進入霧氣範圍就結出厚厚的冰晶——顯然這裡設有強大的禁製。
正當猶豫之際,懷中的星紋結晶突然發熱。阿風福至心靈,將結晶與?琈玉貼合在一起。兩件寶物融合成青金色的光團,在他掌心上方旋轉,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
影像中,披頭散發的方士正在玄圃中央的丹爐前癲狂大笑。爐中噴出的不是仙丹,而是粘稠的黑霧。黑霧所到之處,靈草儘數枯萎,連石頭都長出惡心的肉瘤。最後畫麵定格在方士轉身的瞬間——他的臉上布滿與鳴蛇相同的鱗片。
阿風終於明白那些變異山狼的警告。他凝視著近在咫尺的秘境入口,手指無意識摩挲著劍柄。上古的珍寶與未知的詛咒僅有一線之隔,而玉簡預言的開啟之夜,就在今晚子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