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風騎著他那匹棗紅馬風影,已經浪跡天涯三年有餘。這三年間,他踏遍了中原大地的名山大川,從白雪皚皚的北境雪山到煙雨朦朧的江南水鄉,都留下了他的足跡。風影是他從小養大的馬兒,通體棗紅,唯有額間一撮白毛,奔跑起來如風似影,故得此名。
這一日,阿風來到了龜山地域。遠眺龜山,果真名不虛傳——整座山體宛如一隻巨大的神龜靜臥天地之間,龜首微昂,朝向東方,仿佛正在迎接初升的朝陽。山勢起伏,林木蔥鬱,那龜殼上的紋路竟是天然形成的溝壑與山脊,令人歎為觀止。
“風影,你看這龜山,多麼神奇啊!”阿風輕撫風影的鬃毛,眼中閃爍著探險者的光芒,“據說這山裡不僅有奇珍異寶,還有不少未解之謎。咱們今日就去好生探尋一番,如何?”
風影嘶鳴一聲,前蹄輕踏地麵,似是回應主人的期待。阿風長笑一聲,輕夾馬腹,向著龜山進發。
越靠近龜山,越能感受到它的雄偉壯觀。山腳下散落著幾戶人家,炊煙嫋嫋,雞犬相聞。一位老農正在田間勞作,阿風下馬上前詢問。
“老伯,請問這就是龜山嗎?”阿風拱手問道。
老農直起腰來,用汗巾擦了擦額角的汗水,笑眯眯地答道:“正是龜山。年輕人是來遊曆的?”
“正是。久聞龜山盛名,特來一探究竟。”
老農點點頭,眼神中流露出幾分敬畏:“這龜山啊,可不簡單。傳說上古時期,有神龜助大禹治水,功成後便化為此山。山裡奇珍異寶確實不少,但也危機四伏,年輕人可要小心啊。”
阿風謝過老農的好意提醒,翻身上馬,繼續前行。他自幼習武,又常年在外遊曆,自信能應對山中危險。
進入山林,頓時感覺清涼許多。時值初夏,山外已是炎熱難當,山中卻涼爽宜人。阿風放鬆韁繩,任由風影緩步前行,自己則儘情欣賞沿途景致。
龜山的樹木果然與眾不同。穀樹高大挺拔,樹皮光滑如鏡,葉子在微風中沙沙作響,仿佛在低語著山中的秘密。柞樹枝乾粗壯有力,根係盤結如龍,有的樹看上去已有數百年樹齡,卻依然枝繁葉茂。椆樹和椐樹則形態各異,有的彎曲如蛇,有的筆直如劍,還有的枝丫交錯,形成天然的拱門。
阿風正沉醉在這片原始森林的美景中,忽然一陣清脆的鳥鳴聲傳入耳中。那聲音婉轉悠揚,如珠落玉盤,是他從未聽過的美妙音律。他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隻見不遠處一棵椆樹上,停著一隻五彩斑斕的鳥兒。這鳥兒體型不大,尾羽卻極長,在陽光下閃爍著金屬般的光澤。它昂首挺胸,歌聲時而高亢,時而低沉,仿佛在講述一個古老的故事。
阿風輕輕下馬,生怕驚擾了這山林中的歌者。他躡手躡腳地靠近,想看得更仔細些。不料腳下枯枝突然斷裂,發出“哢嚓”一聲脆響。鳥兒受驚,撲騰著翅膀飛走了,隻留下幾片彩羽緩緩飄落。
“可惜了。”阿風撿起一片羽毛,小心地收進行囊。遊曆多年,他習慣收集各地的奇物,作為紀念。
繼續前行約莫半個時辰,阿風注意到地麵上有些許閃光。起初他以為是陽光透過樹葉間隙形成的斑點,但仔細看去,這些光點分布得頗有規律。他下馬蹲下仔細查看,不禁心中一震——那竟是黃金礦石!
這些礦石大小不一,散落在泥土和落葉之間,在陽光下閃爍著誘人的光芒。阿風撿起幾塊較大的,放在掌心仔細觀察。礦石質地純淨,金色耀眼,顯然是上好的黃金礦。他聽說過龜山多黃金,卻沒想到如此輕易就發現了它們。
阿風站起身來,環顧四周。這裡是一處緩坡,樹木相對稀疏,陽光充足。他推測可能附近有金礦脈,這些礦石是被雨水衝刷下來的。作為一名遊曆者,阿風對財富並無太大貪念,但發現寶藏的興奮感仍然讓他心跳加速。
正當阿風沉浸在發現黃金的喜悅中時,忽然聽到一陣低沉的吼聲從樹林深處傳來。那聲音粗獷而充滿威脅,絕不是尋常小獸所能發出的。阿風立刻警惕起來,右手握緊了腰間的寶劍。
風影也顯得不安起來,它刨著蹄子,耳朵向後貼緊,鼻孔張大,發出輕微的嘶鳴。阿風輕撫它的脖頸,低聲道:“彆怕,老夥計,咱們什麼場麵沒見過。”
話音未落,隻見不遠處灌木叢劇烈晃動,一隻巨大的黑熊猛地竄了出來。這黑熊體型碩大,站立起來比阿風還要高出一頭,眼睛閃爍著凶狠的光芒,張開的大嘴中露出鋒利的牙齒,涎水從嘴角滴落。
阿風倒吸一口涼氣。他遇到過不少野獸,但如此巨大的黑熊還是第一次見到。黑熊似乎將阿風視為了入侵者,發出威脅性的低吼,一步步逼近。
阿風知道此時絕不能退縮,也不能顯露出恐懼。他對著風影輕聲說道:“風影,彆怕,咱們一起對付它。”風影似乎聽懂了主人的話,它穩定下來,發出一聲挑戰性的嘶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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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風緩緩抽出寶劍,劍身在林中光影下閃爍著寒芒。他小心地移動腳步,與黑熊保持距離,同時尋找著反擊的機會。黑熊見阿風不退反進,似乎被激怒了,猛地人立起來,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然後四足著地,朝阿風猛衝過來。
阿風靈活地向側方一閃,躲過了黑熊的撲擊。他趁機揮劍朝黑熊的背部砍去,但黑熊皮糙肉厚,劍鋒隻劃破了表皮,反而更加激怒了它。黑熊轉身再次撲來,速度之快出乎阿風意料。他勉強躲開,但熊掌帶起的風幾乎擦麵而過。
幾個回合下來,阿風漸漸感到體力不支。黑熊的攻勢卻愈發猛烈,有一次幾乎將阿風撲倒在地。阿風心中暗叫不好,這樣下去遲早會成為黑熊的盤中餐。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突然聽到一個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喊道:“年輕人,往左邊閃!”
阿風下意識地往左邊一躍,幾乎同時,隻聽“嗖”的一聲,一支利箭擦著他的衣角飛過,精準地射中了黑熊的右眼。黑熊發出痛苦的咆哮,人立起來,瘋狂地揮舞著前爪,試圖拔掉眼中的箭矢。
阿風趁機後退幾步,喘著粗氣。他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隻見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從樹林中走了出來。老人身材不高,背微駝,但步伐穩健,手中持著一把古樸的長弓,眼神銳利如鷹。
黑熊掙紮片刻,終於轉身踉蹌地逃向密林深處,留下了一路血跡。
阿風長舒一口氣,收劍入鞘,向老人深深一揖:“多謝前輩出手相助,若不是您,我今日恐怕就危險了。”
老人微微一笑,擺擺手道:“不用客氣。這龜山上時常有野獸出沒,你孤身一人,以後可要小心些。”他說話時聲音洪亮,與外表年齡不太相符。
阿風好奇地打量著這位救命恩人。老人看上去年過七旬,滿麵皺紋,須發皆白,但雙目炯炯有神,腰板挺直,一身粗布衣裳洗得發白,卻整潔乾淨。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背上那個自編的竹筐,裡麵裝著各種草藥和根莖。
“晚輩阿風,遊曆至此,不知前輩尊姓大名?”阿風恭敬地問道。
“山裡人都叫我白翁,你也這麼叫吧。”老人笑道,“看你的打扮和身手,不是尋常旅人。”
阿風點頭:“晚輩自幼習武,喜好遊曆名山大川,聽聞龜山神奇,特來探尋。”
白翁眼中閃過讚許之色:“年輕人有這般誌氣很好。不過這龜山看似平和,實則暗藏危險。方才那隻黑熊是山中的一霸,已經傷過好幾個采藥人了。你運氣不錯,碰上我今日巡山。”
阿風再次道謝,然後好奇地問道:“前輩是這山中的守護者嗎?”
白翁捋須微笑:“算是吧。我在這龜山中生活了四十餘年,對這裡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他指了指阿風的行囊,“我看你撿了些金礦石,可是對龜山的寶物感興趣?”
阿風不好意思地笑笑:“隻是隨手收集些紀念物。晚輩遊曆,重在見識,不在獲取。”
白翁點點頭,似乎對阿風的回答很滿意:“既然如此,老夫可帶你看看龜山真正的珍寶,它們可比那些黃金有價值多了。”
阿風大喜過望,連忙拱手:“那就有勞前輩了!”
白翁領著阿風沿著一條幾乎看不見的小徑前行。風影跟在後麵,不時低頭啃食路邊的青草。路上,白翁如數家珍地向阿風介紹龜山的各種植物和地貌。
“你看這棵穀樹,”白翁指著一棵特彆高大的樹木,“已有三百餘年樹齡了。它的樹皮可以入藥,治療肺疾;樹汁提煉後能製成粘合劑,比魚膠還要牢固。”
又行一段路,白翁停下腳步,小心地撥開一叢灌木,露出幾株奇特的植物。這些植物莖稈紫色,葉子呈心形,上麵有著銀色的斑點。
“這是銀心草,”白翁解釋道,“極為罕見,隻在龜山北坡少量生長。它的根部研磨成粉,是治療心痛的良藥。”
阿風驚歎不已:“前輩對山中草木如此熟悉,真是令人敬佩。”
白翁笑道:“四十年的光陰,足以讓人熟悉一座山。我剛來龜山時,也不過比你年長幾歲。”他的眼神忽然變得悠遠,仿佛回到了遙遠的過去。
“前輩為何選擇獨居山中?”阿風好奇地問。
白翁沉默片刻,緩緩道:“年少時也曾追逐功名利祿,後來發現世間繁華不過過眼雲煙。一次機緣巧合來到龜山,被這裡的寧靜和神奇所吸引,便留了下來。”他沒有再多說,但阿風能感覺到這簡短話語背後藏著更多故事。
二人一路交談,不知不覺已至中午。白翁領著阿風來到一處溪流邊休息。溪水清澈見底,可見魚兒遊弋。白翁從竹筐中取出乾糧和山果,與阿風分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