麋鹿回來了,扛著一袋洋蔥。
是李時雨給他開的門,他的手上沾滿肥皂泡,衣服袖子挽到臂彎,看樣子是在洗衣服,聽見敲門聲連手都沒有衝洗乾淨就趕過來開門。
麋鹿第一眼發現李時雨把頭發剪短了,原本到達耳根的頭發一下子全部消失,發型是寸頭,黑色短短的頭發覆蓋在李時雨腦袋上,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一向對美醜沒有很大概念的麋鹿也覺得這個寸頭不適合李時雨。
“麋鹿——你終於!回來了!”
瑞文西斯飛快地閃到門口,指著李時雨腦袋說的飛快:“想必你也覺得他這個發型很難看吧!啊!李時雨多好看一張臉啊,我和季阿娜還說等他再蓄一蓄給他燙個卷發試試,結果!結果!”
瑞文西斯表情扭曲,她在表達她的痛苦。
麋鹿的個子比李時雨高,他發現李時雨腦袋頂有點不正常。
在左耳側方有一條新傷口,似乎一直延伸到腦後。
不深,就是很突兀。
李時雨讓麋鹿進屋,關門:“汪達乾的,方便治療傷口我把頭發全剃了。”
瑞文西斯接著哀嚎:“對,就是汪達!那家夥沒見過好東西,看見桌子上擺放的精致水果刀,說著給我們表演雜技,拿兩把刀拋來拋去,結果!呼呲——完蛋!李時雨被他傷到了,劃了那麼長——”
瑞文西斯伸出左手在李時雨腦袋上比劃一下,用大拇指和中指之間的距離為麋鹿展示這條傷口到底有多麼恐怖。
“那麼長的口子——你根本不知道,當時流了一地的血,比之前在魔王堡裡流的還多!”
瑞文西斯說太誇張,其實血液隻是順著腦袋邊緣流進衣服裡。
季阿娜剛剛洗漱完從裡屋走出來,她補充:“為了防止感染,李時雨就讓我幫他把頭發全剪掉。現在就如你看到的那樣,李時雨變成短毛小刺蝟。”
瑞文西斯覺得短毛小刺蝟很貼切。
麋鹿將洋蔥放在門口靠牆的位置:“很抱歉聽到這個消息。汪達太冒失了。”
知道汪達非戰時狀態有時候會不太靠譜,但沒想到這麼不靠譜。
果然隻有在進行任務時他才能有隊長的樣子。
“對啊,如果那把刀再偏一點點,就不隻是給李時雨造成傷口這個問題那麼輕了!”瑞文西斯還惦記著李時雨的頭發,“李時雨燙個卷發一定很可愛,那會像無辜的小羊羔。啊!汪達!在李時雨頭發重新長起來前,我與你有不共戴天之仇!”
都打完招呼,李時雨就轉身回到房間繼續去清洗自己的衣服。
除開剛才的一件,之前在魔王堡穿的衣服也全是血漬,他借用季阿娜的特製肥皂清洗,挺好用,至少比直接上手用蠻力揉搓強。
李時雨轉身,麋鹿才看清那條傷疤到底有多長。
從左側耳朵上方一直延伸到後腦勺頭發與脖子的交界處,猙獰可怖。
這要是再深一點,就會直接發生難以預估的後果。
季阿娜瞄了眼陽台:“那邊。汪達被李時雨罰跪,說讓他長長記性。你要去看看他嗎?”
麋鹿搖頭:“他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就連一向古板的麋鹿也這麼說,汪達這次是真的做錯事。儘管是無心之舉。
瑞文西斯坐在正廳的沙發上,無力地靠坐著,眼睛失神地看天花板,假惺惺地抹著眼淚,她還在為李時雨的頭發黯然神傷。
季阿娜和瑞文西斯早就收拾完自己的事情,一起坐在正廳的沙發上,季阿娜給瑞文西斯說明天陪她一起在這附近逛逛,找找附近有沒有甜品店。
所羅門給他們的家庭套房帶有三間臥室,每間臥室有兩張床,還是和以往一樣,兩位女生住一間,汪達和李時雨住一間,麋鹿單獨住一間。
回到分配的房間,這個房間除了兩張床和靠近窗戶的桌子而外,竟然還有獨立的衛生間。
很久沒有住自帶衛生間的旅館了。
麋鹿打算還是先簡單清洗自己身上的汙垢再出去給他們說剛才他聽到的所有事情。
汪達和李時雨的房間內。
李時雨已經洗完所有衣服,掛在這個房間空曠的一側,衣服還在滴水,他沒有足夠的力氣去擰乾它。
他對著窗戶看一眼,外麵已經開始飄雪。
玻璃窗上覆蓋著薄薄的霧氣,他在窗戶上畫個笑臉,指尖感受到室外寒冷的溫度。
得喊他回來。
李時雨右手摸摸自己的腦袋,避開傷口。
其實還挺好摸,手心刺撓。
李時雨返回正廳,在季阿娜和瑞文西斯的目光下拉開房間的窗簾,打開木門,走到室外。
汪達的跪在陽台另一側,他的頭發肩膀以及他周圍的地麵上都覆蓋一層薄薄的雪,從跪在這裡開始就沒動過。
像個不倒翁。
李時雨走到汪達身邊,沒有看他,雙手搭在扶手上,眼睛瞧著下方的街道。
這裡似乎是商業街,跟著所羅門一起過來的時候李時雨就發現這附近有很多商鋪,這家旅館開在這裡應該更多招待的是外國遊客,哪怕是天氣變得寒冷,仍舊是有人在街道上邊走邊笑。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李時雨觀察到街道正對麵有一家商鋪叫“醋栗”,這家客流量比隔壁其他幾家都大,從上麵看下去不知道它是做什麼生意的,晚點下樓可以仔細看看。
“醋栗”與自己與汪達的故鄉小鎮名字一致。
他有點想家。
“對不起,時雨。”汪達的聲音微弱,幾乎和下方人群的喧鬨聲重疊在一起。
李時雨說:“你已經道過歉,我讓你跪在這裡是想讓你知道你做錯事情就要受到懲罰。”
“嗯。”
李時雨抬手,手掌上接住天上飄落下來的小小的雪花,雪花在他的體溫下很快融化成水。
誰能想到海拉爾的冬天比北方的暗沼更冷呢。
“起來,汪達。”李時雨用接雪花的那隻手朝汪達伸去,“以後不準做危險的事情。這次是劃傷我腦袋,下次會是什麼,誰會知道。”
汪達愣了愣,沉默地搭上李時雨的手,被拉起來。
他的心情還是因為無意傷害到李時雨一時間走不出來。
李時雨讓汪達和他一樣靠在扶手上,想著等他膝蓋稍微好轉一點再將他轉移進室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