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伯裡烏這座城市是一座宜居城市,似乎一切都是那麼好,除了街道劃分,城市並沒有市中心和非市中心的區彆,無論生活在哪裡,生活條件都相差無幾。
當然。
隻是表麵如此。
私下,撒伯裡烏民眾默認將城市劃分為五個大區域,按照大致方位、人口居住和經濟結構依次排出“東、南、西、北、中”五個區域。
就像撒伯裡烏北麵靠近伊凡湖的臨湖地界,那是昔日王朝的發源地,宏偉的王城遺址在伊凡湖邊,所以在北區裡生活的基本都是舊時代貴族後裔,包括五位嫌疑人之一的阿洛伊修斯·馮·韋斯特萊克的莊園也在北區。
北區的人整體生活富裕奢靡,自稱“最初、最正宗的撒伯裡烏人”,還放言說不在北區居住的人都是“外來移民”,北區的人都看不起其他區的人。
排除北區,其他四個區域的人們沒有過得那樣花天酒地,眾生都在為生活忙碌奔波。
啊……
既然有生活富裕的北區,那一定有與之相比較之下較為貧困的區域。
西區。
這裡是五個區域中最混亂、最貧困的區域,它的大致地盤僅占撒伯裡烏的百分之三十,卻住著整個城市五分之三的人口。
人口密集。
任何東西在這裡都有價值,人命在這裡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西區孩童的夭折率遠高於另外四個區域的總和,在這裡至少一半的孩子活不到長大。意外死亡人數占據撒伯裡烏城市大頭,臭名昭著的“垃圾場”和“下水道”都在這個區域。
垃圾場。
是整個城市傾瀉垃圾的地方,這裡居住著無數依靠每天的城市殘渣才能活下去的人們,市長的權能好歹還能管理這個垃圾場。可曆任市長都隻是明麵上說說會修整垃圾場,卻沒有一個人付諸行動。
下水道。
這裡位於西區地下,是曾經撒伯裡烏汙水排放係統的終點站,現今卻成為了三不管地帶。
下水道一切規則都由一位外號為“黑鬣狗”的類獸人女性製定,她是這裡的老大,所有人都要看她臉色行事,連撒伯裡烏市長也無法將手伸進這裡。除此之外,這裡還收留無數亡命之徒和無家可歸之人,“黑鬣狗”向他們保證他們能在自己地盤尋求活路和庇護,也沒有保證他們以什麼方式活下去。
能活下去的方法很多。
就看你願不願意出賣靈魂。
下水道裡。
李時雨坐在台階上,看著腳下乾涸枯竭的汙水道發呆。
汙水道裡全是厚厚的陳年泥沙,已經被歲月濾掉濃重的腥臊味。如果仔細看,還能看到幾塊骨頭裸露出泥層,不知道這是雞的骨頭,還是人的小指骨。
瑞文西斯和麋鹿在李時雨身後的一個房間裡,正在與耶拉希爾進行首次會麵。
耶拉希爾即“黑鬣狗”,她是整個下水道的老大。
耶拉希爾為人謹慎,隻允許一人跟著瑞文西斯同行,再三權衡下,三人一致選擇麋鹿進行陪同,而李時雨就在外麵等著他們出來。
雖然這裡還在人們口中稱為“下水道”,但早就廢棄多年,沒有汙水會從這裡流過,現在已然成為成為黑色地帶,就連霍恩市長想要動這裡都要提前詢問耶拉希爾的意見。
這幾天李時雨同夥伴們住在下水道,也沒閒著,從各種渠道打聽有關耶拉希爾的消息。當和彆人問起有關耶拉希爾的問題時,人們都熱衷於誇讚“黑鬣狗”的瘋狂。
流浪漢說:“你彆看她是個女人,她可太有力量了!我可是看著她被所有流浪漢撫養長大的,為達目的連自己的命都能隨時放棄的人,做起事來她的眼睛就像真正的魔鬼!我敢說,沒人敢和她的眼睛對視三秒!”
罪犯說:“那女人真惡心……其實她的確給我這樣的人提供了庇護所。也不是所有人和我一樣是純粹的惡人,還有些被冤枉的家夥也在這裡,我想那些人肯定很感謝她。我們隻要替她做事,就能換口飯吃,不會被關進警衛騎士團大牢內等死。她真的很惡心,我詛咒她一輩子都嫁不出去。”
黑市商人說:“當時我正愁我的貨物找不到客源,誒,你說巧不巧,這個女人就找上門來了。她說我可以在她的地盤內隨意販賣我想售賣的東西,還不用交稅。我在這裡賺了很多錢,後半輩子都不用愁了,等手上最後一批貨賣完我就洗手不乾。不過我到現在都想不通,這個女人到底是從哪裡得知的消息知道我是乾這行的?明明我隱藏的很好啊……管他的,反正我賺到錢!這就夠了!”
所有人的評價都是褒大於貶。
不愧是下水道老大,所有人都服她。
李時雨朝他的左手處看去。
不遠處站著兩個蒙麵的高大類獸人——下水道裡蒙麵的家夥都是耶拉希爾的直屬手下——他們守著的是黑市入口,每一個要放進去的人都要核對身份。
瑞文西斯有給李時雨和麋鹿說過最好不要去黑市。無論哪個國家地區的黑市,內裡販賣的全是超出常人想象的的東西。她不希望夥伴們會接觸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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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水道一天到晚都是昏暗的,在這裡無法分清時間,唯有牆上的劣質電燈發出的微弱光芒讓人知曉原來這裡也是有光亮存在的。
李時雨從懷中掏出懷表,拿到自己的正對麵。
因為麵上戴著隱藏身份的麵具,視野沒有那麼寬敞。
現在是傍晚八點。
連知曉時間的權利都被剝奪殆儘,真是不留情麵。
吱嘎——
砰!
門後生鏽的鐵門被人打開又關上。
“嘿!夥計,你手上這東西不錯,哪裡來的?”
一個紅褐色皮膚類獸人從裡屋走出,他將遮掩口鼻的麵罩拉到下巴處,露出下半張臉和右臉猙獰的傷疤,還有類獸人標誌性的裸露在外的犬齒。
李時雨瞥他一眼。
認得。
之前耶拉希爾進去時,他就跟在後麵,李時雨是從他的體型將他認出來的。
李時雨沒有回答,將懷表收好。
這是汪達贈送的,他可要好好保管,不能讓其他人搶了去。
畢竟這裡是下水道。
“不想回答嗎。也是,你們是客人,話說多了會暴露自己。我懂,我懂。”
類獸人自來熟地站在李時雨身邊,從懷中掏出一包東西,抽一支煙叼在嘴上,搜衣服上所有包尋找火石。
“你的老大和我們老大在裡麵聊得很開心,她們剛才就談完生意了。我們老大知道你的老大是魔法學院畢業的後,現在在問魔法學院教授些什麼課程。魔法使嘛,有共同話題。我不喜歡這東西,出來透氣。”
終於從一個不起眼的包裡找到夥食,點燃了煙。
類獸人蹲下,將手帕上的煙呈到李時雨麵前:“夥計,來一根嗎。”
李詩雨搖頭。
他不抽煙。
“真少見。像我們這種人在什麼事情都做不了的時候不都是會抽煙嗎。”類獸人自討沒趣,收起手帕,重新站起來。
不一會兒,煙霧繚繞。
李時雨皺眉。
他不喜歡煙的味道。
類獸人笑道:“真不知道你們這幾個家夥平時是怎麼打發時間的。這幾天下來沒看你們抽煙喝酒,也沒去找些樂子,甚至還不去‘館裡’找人一起玩。夥計,難道你們真的怕我們給你們下套嗎?”
李時雨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