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據點,瑞文西斯把臭烘烘的外套脫掉丟在地上,兩眼一翻就癱倒在沙發上。
“嗚哇——!”
瑞文西斯發出一聲怪叫後,聞了聞自己衣服上殘留的味道。
酸臭酸臭的。
世界趕緊毀滅吧。
瑞文西斯不顧形象地大喊:“我要洗掉我身上這該死的臭味!這就像是野豬滾進臭水溝幾十天不洗發酵後的味道!”
往日,瑞文西斯鬨出這麼大動靜,其他人一定會依附她的話調侃或附和幾句。
可今天不一樣,大家出奇的安靜。
不是真嫌棄瑞文西斯身上的臭味,畢竟這味道麋鹿和李時雨身上也有。
而是。
據點內來了個小客人。
是先前李時雨救下的那個類獸人小孩,他是個小男孩。
現在他跟著李時雨站在門口,季阿娜、汪達還有許安都圍著他看,小孩在李時雨身後不停瑟縮著,手上一直抓著李時雨的衣角不肯放手。李時雨早就把麵具摘下來了。
麋鹿早就提前跟眾人打了招呼上樓洗澡去了,他徹底洗一次澡的時間會比其他人多很多。
一樓除了麋鹿,大家都在。
小孩上半身沒有衣服,下半身的褲子破破爛爛還被扯得不成樣子,腳上沒有穿鞋,全身都臟臟黏黏的,頭發混亂一片,紅色皮膚讓他的確和周圍的人都有些與眾不同。
汪達看看小孩,又看看李時雨,目光在兩人身上反複跳動。
最後,他將目光定格在李時雨身上,問道:“今晚他睡哪兒?”
怎麼是這個問題?
“睡我床吧,等麋鹿洗完我給他收拾一下。”李時雨無語看向汪達,“就隻是這個問題,沒有其他想問了的嗎?”
能有什麼問題?
汪達想了想。
搖頭。
季阿娜接過話茬,嚴肅問道:“這小家夥哪兒來的。你們怎麼把他帶回來了?”
這才是擺在人們麵前最大的困惑。
許安點頭。
畢竟這已然超出了她的計劃範疇,陡然為計劃增加了一個不可預測的變數。
聽見季阿娜問出的問題,汪達的腦子這才反應過來最不對的地方。
對啊!
李時雨怎麼帶回來一個小孩?!
李時雨歎氣道:“他在下水道見他被欺負,我還是忍不住出手幫了他一把。之後我們和下水道老大進行交涉,她說把小孩留在那裡隻有兩個結局,要麼和其他孩子搶奪為數不多的生存資源,要麼就被人送回原來的垃圾場讓他繼續靠撿垃圾生活。下水道老大說他們沒有餘力多養一個小孩,所以……”
許安:“所以你這樣就把他帶回來了?”
“是的……”
李時雨心虛。
畢竟他們現在的雇主就在眼前,自己卻不好好執行委托任務,反而多此一舉帶回來一個小孩,且說他的存在肯定會耽誤任務,況且還要抽出精力多餘去關心他的歸途和未來生活。
這已經超出了他這個雇傭兵該做的範疇。
“他家人呢?”季阿娜問,“聽你說的情況,他似乎是從垃圾堆流落到下水道的。他的家人不知情嗎?”
李時雨低頭看向小孩,示意讓他回答。
小孩緊緊攥著衣角,晃晃腦袋:“不在了……家裡現在隻剩我一個人……”
季阿娜覺得自己真是個不會問問題的精靈。
他在撒伯裡烏沒有家。
許安歎口氣,擺擺手,毫不在意道:“算了,這孩子你自己看著辦吧。既然帶回來了就好好供養他,如果把他丟回去依舊是遭欺負的結局的話,那還是把他帶在身邊妥當一點,隻是……”
許安的話突然頓住。
她沒有把話說完,神情有些為難地看看其他幾人,然後搖頭。
季阿娜和李時雨知道她想表達什麼意思。
許安的未儘之言是:“隻是委托完成後我們對小孩的情況愛莫能助。”
不愧是蒼狼伐的獸人,許安是個仁慈的雇主,心胸寬廣,沒有因為委托問題就將小孩驅逐,而是念在他也是一條人命就同意他待在這裡。
即使小孩可能會耽誤調查進度,也不會認為他是個麻煩。
李時雨稍稍鬆一口氣,然後對許安感謝道:“謝謝你。我會安排好一切的。”
“一會兒洗完澡給他找個合適的衣服將就穿著吧,明天上街帶他買幾件衣服。就算他是個小男孩,不穿衣服也不好,有損他的自尊。”
許安說完玩笑,看了看季阿娜他們,擺手就上二樓去了。
許安知道自己這個外人站在這兒,他們隊伍內部有些話是說不了的,自己得避讓。
她把一樓空間讓給小隊幾人。
季阿娜聽見樓上木門關上的聲音,立刻開口問道李時雨:“是衝動,還是另有原因?”
汪達聽出了季阿娜聲音裡的冷冽。
小孩在這裡,她不好當著他的麵把話挑明質問,而是側麵給李時雨解釋的機會。
“算是,衝動吧。”
“你明明知道,我們現在在乾什麼。”季阿娜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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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
李時雨偏頭。
他不敢直視季阿娜的眼睛。
現在所有人都在調查任務進行中,根本沒有找到那個導致人失蹤的罪魁禍首,現在卻帶回來一個不確定因素跟在身邊,極有可能會暴露或者耽誤他們現在在做的事情,更嚴重的甚至會威脅他們自身性命。
而且。
儘管他還是個孩子,也不能對他放鬆警惕。
所以直到現在,就連汪達也知道不能稱呼任何人的真名,實在不知道該用真名,還是化名。
李時雨不解釋。
季阿娜也不繼續追問。
空氣在此凝固。
汪達看著李時雨和季阿娜越來越陰沉的臉色,在原地乾著急。
他不知道這是兩人之間產生了矛盾的表現,曾經幾年從未發生過這種事,汪達作為隊長不願看見兩位隊員之間產生衝突,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樣的話進行調節,怕自己說錯,隻得暫時站在兩人之間。
他現在不能站隊任何一方。
站在客觀角度來說,這件事是李時雨沒有提前報備在先,是先斬後奏,已經違背了契約精神,所幸雇主許安大方沒有計較,甚至還想好好安頓小孩。
怎麼辦啊。
“好了,聽我說,卡爾洛芙娜女士。”
一直旁觀的瑞文西斯突然坐起來。
汪達和季阿娜看向她。
瑞文西斯指著李時雨:“蘿卜護衛當時並不是衝動。當時情況十分緊急,有一群根本不能稱之為人的東西想將這孩子拖走強迫他從事情色行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