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達的動作很快,在季阿娜和瑞文西斯談話期間,麋鹿就被他從樓上帶下來了。
從剛才的語氣中麋鹿能感受到汪達的著急。
他沒有多問,在他的認知裡這一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來到一樓,汪達見瑞文西斯一個人就將沙發完全霸占,抽出兩把椅子,一把挪到麋鹿身前,一把給自己坐。
麋鹿坐下,見李時雨遲遲下樓,他回看樓梯上方:“李時雨不下來嗎。”
汪達擺手:“沒事的,麋鹿,稍後我再給時雨複述一遍就行。我今天和季阿娜聽到的這件事和我們當前的委托沒有任何關係。麋鹿,這件事隻和你有關,隻需要你聽到就行了。”
“隻和我有關?”麋鹿偏頭。
這撒伯裡烏有什麼事情隻和他有關?
瑞文西斯同樣不明白,側著腦袋看向汪達:“這段時間我都是和麋鹿一起行動的,難道這件事和我沒有關係嗎。”
汪達搖頭。
“誒?為什麼!”瑞文西斯激動。
汪達用求助的眼光看向季阿娜。
季阿娜眨眨眼,安撫瑞文西斯道:“沒事的,瑞文西斯。你聽汪達說了你就知道了。”
汪達張張嘴,認真看著麋鹿。
似乎是經曆了一段複雜的心路曆程,汪達最終開口:“麋鹿。艾爾卡索尼亞王國也就是你的國家前段時間爆發了內戰,這件事你知道嗎。”
汪達是隊長,這件事理應由他告訴麋鹿。
端正坐著的麋鹿身體一僵,搭在雙腿上的手握拳,搖頭。
“我不知道……”
“因為消息被封鎖了,現在艾爾卡索尼亞沒有人能進去也沒有人能出來,所以這個消息在國外鮮有人知。”
汪達沉沉呼出一口氣。
“這是我和季阿娜在今天遇到了同你一個國家的獸人說的消息。她說她是偷渡出來的,回不去她的國家,在和我們獨處時,她聞到了殘留在我們衣服上的屬於你的味道,因為你本人身份的特殊性,很快就猜出是你。然後她就將這件事告訴給我們。”
聽到這裡,瑞文西斯意識到汪達現在講的是多麼沉重的一個話題。
可不能用平日裡嬉笑的態度對待事關隊友的事情。
她立刻起身坐起來,將蘋果核丟掉。
隨後,汪達花了相對來說漫長的時間將白糖告訴的事情儘數告訴給麋鹿。
描述的越多,麋鹿脖頸向下彎折的弧度越大,雙手也捏的越來越緊,季阿娜還聽到了關節骨頭的“哢哢”聲。
儘管麋鹿臉上有棕色鹿毛遮掩其麵色,叫人看不出其神情,但他身上的毛全像是觸電般炸開了——他在準備戰鬥前都會這樣。
和麋鹿共事八年,他們都能看出一向不會將情緒外露的麋鹿生氣了。
是啊。
畢竟他的家人還有他的未婚妻都在艾爾卡索尼亞,尤其是他們全都與王室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肯定處於內戰爭端的中心。
年初在星落森林見到奧芮希爾,麋鹿還以為這是造物主賜給他們兩人之間的一個美麗巧合,沒想到這也是王族陰謀之一,目的就是讓起義的獸人失去一個強大且關鍵的戰力。
不知道奧芮希爾回國後遭受了怎樣的迫害……
以及。
他們獸人種族在艾爾卡索尼亞王國長時間遭受種族壓迫,但凡是個有血性的獸人都會想要反抗這不公吧,沒有任何獸人會對此無動於衷。
更何況,麋鹿已經失去了他的母親,他不想他的父親和弟弟也趁他不在國內時一並隨著母親而去了。
所有的事情全部說完,汪達感受到麋鹿身上的低氣壓,小心詢問:“麋鹿,你們國內的情況很危險。要不你暫時離隊回家看看吧。”
麋鹿沉默。
剩餘三人互相看看,汪達張著嘴,想說什麼,季阿娜衝汪達搖搖頭。
瑞文西斯滿臉震驚。
她終於知道為什麼汪達說這件事隻與麋鹿有關了。
良久。
麋鹿終於開口。
“按照我以往的行事作風來說,我會將這個任務完成後再離隊,否則會給你們造成更多的麻煩……但你們說到的事關我的國家、我的種族、我的家人,我想這次我不能再用我的理性思考問題了,那是對我本身血脈的背叛。我現在必須回國一趟。”
麋鹿決定了。
他必須回國。
意料之內的回答。
汪達點頭:“嗯,沒問題,我們就是想到了這點所以才單獨通知你的。那麼麋鹿你打算多久離開,明天,還是後天?需要再準備些什麼帶在路上嗎。”
麋鹿立刻起身,壓抑著心頭的怒火克製說道:“我這就上樓收拾,現在我就得走。”
說完,麋鹿大跨步上樓去收拾行裝了。
直到樓梯聽不見麋鹿的腳步聲後,瑞文西斯緩緩出聲:“竟然是這種事嗎……那麋鹿這次得回去多久啊,以後是不是不會歸隊了……”
畢竟麋鹿肯定會參與其中,甚至以他的戰力和身份來說很有可能成為獸人起義軍方麵最關鍵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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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啊……
那可不是幾天、幾周、幾月就能解決的事情。
甚至誰也說不準,麋鹿會不會在這場戰爭中丟掉性命或受重傷。
刀劍無眼。
沒有人喜歡戰爭,就像沒有人喜歡壓迫。
季阿娜走過去拍拍瑞文西斯後背:“或許吧,或許這次麋鹿會永久離隊。麋鹿是獸人,他不能將種族的事情置身事外,就算艾爾卡索尼亞的獸人們能在短時間推倒王權,戰後重建工作也會相當漫長的。”
“唔……”
瑞文西斯噘嘴,為即將離隊的隊友而不甘。
汪達望著樓梯口。
沒有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