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耐德猛地將雪茄摁熄在便攜煙灰缸裡。黑暗中,他的眼神銳利如出鞘的刀鋒,帶著孤注一擲的決斷。他站起身,披上厚重的防風大衣,悄無聲息地掀開帳篷門簾,融入了外麵呼嘯的寒風與濃稠的夜色之中。
他的目標很明確——營地邊緣,那頂屬於白川龍介的獨立帳篷。
帳篷裡隻亮著一盞低功率的應急燈,散發著幽微而冷白的光暈。白川龍介並沒有休息。他盤膝坐在一張薄薄的防潮墊上,雙眼閉合,呼吸悠長而平穩。銀色的長發隨意披散在肩頭,在冷光下流淌著水銀般的光澤。他整個人仿佛與周圍的黑暗融為一體,又像一塊溫潤的玉石,散發著一種內斂而沉靜的輝光。一股無形的、浩瀚如海的精神力場,正以他為中心,極其穩定地向外擴散著,如同深海無聲的洋流,緩慢而堅韌地滌蕩著這片高原的每一寸土地。
施耐德掀開門簾帶進的寒風,似乎並未擾動帳篷內那奇異的寧靜氛圍。白川龍介緩緩睜開了眼睛。那雙熔金色的豎瞳在幽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深邃,仿佛蘊藏著星河流轉。他看向施耐德,眼神平靜無波,沒有驚訝,似乎早已預料到他的到來。
“施耐德教授。”白川龍介的聲音溫和,如同玉石輕擊,“深夜來訪,有事?”
施耐德站在門口,高大的身影幾乎擋住了大半光線。他沒有寒暄,開門見山,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凝重:“小白教授,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現在。”
白川龍介微微偏頭,熔金的眼眸靜靜地凝視著他,等待下文。
施耐德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仿佛要壓下胸腔裡翻騰的不安,一字一句地說道:“帶我去那片戰場。核心區。現在。”他頓了頓,補充道,語氣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懇切,“用你的‘眼睛’,幫我看一看。再看一看!看看那片死寂之下,到底……到底有沒有被我們忽略的東西!”
白川龍介沉默了。他的目光在施耐德布滿血絲、寫滿焦慮和疲憊的臉上停留了幾秒,那平靜的眼神深處,仿佛有極其複雜的情緒一閃而過——那是理解,是對這份沉重責任感的感同身受,那片區域他也檢查過了很多遍,精神探測直達地下10公裡,然而一無所獲。
他沒有詢問原因,沒有質疑施耐德白天已經去過的事實。片刻之後,他輕輕頷首,吐出一個字:“好。”
沒有多餘的話語,白川龍介站起身。他動作輕緩地拿起一件同樣深色的衝鋒衣穿上,將銀發攏進兜帽裡。施耐德已經轉身,率先一步踏入了外麵呼嘯的寒風之中。白川龍介緊隨其後,兩人的身影如同兩片融入夜色的影子,悄無聲息地避開了營地守夜的哨位,迅速消失在高原無邊的黑暗裡。
沒有使用任何交通工具。施耐德邁開大步,憑借著白天記憶的方位和腕表上簡易的定位裝置,在起伏的草丘和溝壑間疾行。他的步伐沉穩有力,帶著軍人特有的節奏感,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精準地避開較大的障礙。白川龍介則如同沒有重量的幽靈,步履輕盈地跟在施耐德身後,兜帽下的麵容在微弱星光下顯得模糊不清,隻有那雙熔金的眼眸,在黑暗中閃爍著非人的微光。
夜風如刀,冰冷刺骨,卷起地麵的沙礫,抽打在臉上生疼。高原的夜晚,溫度早已跌至冰點以下。施耐德呼出的氣息瞬間凝成白霧,又被狂風撕碎。腳下的土地堅硬而冰冷,覆蓋著已經開始結霜的枯草。四周是無邊無際的黑暗,隻有頭頂的星河璀璨得有些不真實,仿佛無數冰冷的眼睛在俯瞰著這片蒼茫大地。
兩人沉默地前行,隻有粗重的呼吸聲和腳步踩碎薄冰草葉的輕微聲響。沉重的氣氛比夜風更冷,比黑暗更濃。施耐德心中的不安感,在這片絕對的寂靜和空曠中,被無限地放大。那焦土戰場,此刻在他心中,已不啻於吞噬一切希望的黑洞。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不知走了多久,當翻過一道低矮的、布滿風化石的山梁後,一片截然不同的景象豁然撞入視野。
前方,原本應是連綿起伏的草甸,此刻卻出現了一個巨大無比、如同被天外隕石狠狠砸出的碗狀凹陷。直徑超過十公裡!在這片巨大的“碗”內,所有的生機都被徹底抹去。沒有草,沒有灌木,甚至連一塊拳頭大的完整石頭都找不到。視野所及,隻有一片焦黑、龜裂、如同被潑灑了無數噸瀝青後又用烈火反複灼燒過的末日景象。
大地呈現出詭異的琉璃化狀態,表麵覆蓋著一層漆黑的、類似玻璃熔渣的硬殼,在微弱的星光下反射著冰冷死寂的光澤。無數道巨大的、深不見底的裂縫如同猙獰的傷疤,在這片焦黑大地上縱橫交錯,有些裂縫深處,甚至隱約可見暗紅色的、尚未完全冷卻的熔岩在緩緩蠕動,散發出微弱卻令人心悸的熱量和硫磺氣息。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烈到刺鼻的焦糊味、臭氧味和某種難以形容的、仿佛金屬被高溫熔毀後又急速冷卻的腥氣。
這裡,就是那場三十於頭次代種同歸於儘的最終戰場。僅僅是站在邊緣,那股撲麵而來的毀滅氣息,就足以讓任何心智正常的存在感到窒息和絕望。
施耐德站在焦土邊緣,仿佛被迎麵打了一拳,魁梧的身形微微晃動了一下,他心中的不安越發強烈。
白川龍介也停下了腳步。他站在施耐德身旁半步的位置,兜帽下的熔金豎瞳凝視著眼前這片死亡的絕域,眼神變得無比凝重。
這片區域早就被裝備部勘探過了,僅僅隻是一天時間,裝備部開鑿了一個約長3公裡的管道,每一寸土壤他們都沒有放過,然而依舊一無所獲。
施耐德屏住了呼吸,仿佛怕自己的氣息驚擾了這關鍵的精神探針。他死死盯著白川龍介。
時間,在死寂中緩慢流淌。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般漫長。
施耐德甚至能聽到自己心臟在胸腔裡沉重搏動的聲音,咚咚咚,如同擂鼓。他幾乎要絕望了。也許……真的什麼都沒有?也許路鳴澤的“犁地”方案,就是唯一的選擇?那個代價……
就在施耐德內心掙紮著,幾乎要被沉重的無力感壓垮的刹那!
一直閉目凝神、白川龍介,身體猛地一震!如同被一道無形的電流擊中!
他那雙緊閉的熔金豎瞳,在眼皮下劇烈地顫動起來!覆蓋著淡淡銀輝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極其凝重、甚至混雜著一絲震驚的表情!
“這……!”白川龍介失聲驚呼,聲音帶著一絲不穩的顫抖。
“怎麼了?”施耐德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一步跨到白川龍介身邊,急聲問道。
白川龍介猛地睜開雙眼!那雙熔金的豎瞳此刻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如同兩輪燃燒的小太陽,死死地“盯”著腳下焦黑大地深處某個極其具體的方位!他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指尖因為精神力高度凝聚而微微顫抖,指向戰場核心區偏西北方向,聲音帶著一種難以置信的穿透力:
“教授,感謝你的直覺!下麵!很深!有東西!活的!”
“什麼?!”施耐德的心臟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幾乎停止了跳動!巨大的震驚和隨之而來的狂喜如同海嘯般衝擊著他的神經!活的?!在這片連次代種都化為灰燼的絕對死域深處,竟然有活物?!
“多深?是什麼?”施耐德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嘶啞,帶著金屬摩擦般的質感。
“距離地表……300多米!”白川龍介的語速極快,熔金眼眸中光芒流轉,顯然正在全力解析那穿透層層阻隔反饋回來的微弱信息,“媽的,的那東西是能動的,它在逃跑,沿著冰山上流淌出的地下河流,不,它在遊蕩!”
施耐德瞳孔驟縮!
“生命體征極其微弱!精神攻擊無效!”白川龍介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驚悸,“施耐德教授,通知路明非他們,那東西是活的不是死的!我們前幾次來調查的時候,它沒有出現。”
異變陡生!
嗡——!!!
強大的精神衝擊,毫無征兆地、如同超新星爆發般,從極其遙遠的方向———轟然炸開!跨越了數十公裡的空間距離,無視了物理的阻隔,精準無比地,狠狠撞入了白川龍介的精神力場之中!
這精神攻擊並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效果,他們的對手是精神係的祖宗。
那是40餘頭次代種,他們正飛速接近,他們的眼裡流露出成神的渴望,流露出對於進化的貪婪。
“找死。”白川龍介,一把把施耐德教授護在身後,一股磅礴的精神力以他為中心炸開,就像核彈一樣裂開,這股力量並沒有攻擊效果,而是為了傳達情報,通知路明非等人。
與此同時,卡塞爾學院營地,路明非與楚子航的帳篷內。
原本閉目沉睡的楚子航,那雙熔岩般的赤金豎瞳在黑暗中猛地睜開!沒有絲毫的睡意朦朧,隻有如同熔岩爆發前的極致警惕和凝重!
路明非此時已經站在了帳篷外,“緊急集合。”路明非直接嚎了一嗓子,營地裡警鈴大作,所有人掏出了武器,就如同射出的鋒矢一般。
夏彌也感受到了那股精神波動,她就像一隻靈活的貓一樣,不斷的在人群中穿梭,很快就來到了路明非,楚子航身邊。
路明非並沒有察覺到施耐德教授的氣息,他轉瞬間就想到了,施耐德教授應該和小白在戰場,“目標戰場,我們先走,其餘的人隨後趕來。”路明非,楚子航,夏彌三人直接進入龍化狀態,張開雙翼消失在了天際。
喜歡龍族:我路明非不做衰仔了請大家收藏:()龍族:我路明非不做衰仔了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