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倆剛進屋不久,林家四口也說說笑笑推開鄭家院門進來了,走在前頭的是林磊,他先跟院子裡洗手的鄭則打招呼,隨即轉頭朝廚房高聲喊:“大娘!我來吃飯了,今晚有什麼好吃的了?”
說著站在廚房門口往裡探了個頭。
林秋抬手輕輕拍了拍兒子腦袋,讓他挪挪,提著東西越過他進了廚房。
“大肘子,大肘子肉你吃不吃?不吃的話你就啃白菜幫子吧!”鄭大娘回他。
林磊嘿嘿一笑,“那不行,我大娘做的肘子一定得吃。”
鄭大娘提前給林秋通過氣,讓他什麼都不要帶,一家人過來就行,彆拿菜更彆買肉。林秋想,鄭家這些東西都不缺,空手上門也不好,便早早上山采了野桑葚,五月正是桑葚刺泡子生長的季節,這些小果過季快,一年也就兩三個月的賞味時間,錯過隻能等來年,鄭家忙,嫂子不一定有空上山尋,帶來給他們嘗個鮮也好。
林秋把一大一小兩個籃子放桌上,掀開了蓋著的軟布。
卵圓形的桑葚個個黑亮飽滿,堆放在墊著米色蒸布的編籃裡,滿滿當當,果子看起來新鮮又好看,鄭大娘一瞧就知道是林秋花心思篩選過的。
另一個小籃子裝著刺泡子,紅豔豔的堆成小山尖,顏色很是誘人。
“嫂子,這果子你們吃個新鮮甜甜嘴,拿來泡酒也是好的。”
“你真是有心了,我這天天院裡來回轉,還真沒時間山上采野味,想吃點果子嘗嘗味還是要靠你啊,真是辛苦了。”
山上有桑葚,但采摘絕對是要費時間的,林秋不知道要鑽多少樹叢才摘出這兩籃子好東西。
“你和舟哥兒忙活著做這一桌菜才叫辛苦呢。”
鄭大娘聞言拉了周舟過來,讓他認人:“粥粥,這是你秋叔,上回大娘給你講過的,秋叔照顧過你咧。”
周舟靦腆地看向林秋:“秋叔好,我是周舟,秋叔做的糯米飯真好吃!”
鄭大娘眉開眼笑:“哦喲你這孩子。”
林秋也笑著應下,看得出來哥兒這段時間過得很好,麵色紅潤眼睛有神,臉上也是一直帶著笑,與剛來那會兒的蒼白瘦弱樣子判若兩人。
周舟看著眉眼內斂眼神溫和的秋叔,心裡暗暗想,林淼長得真像他小爹呀。
三人在廚房說說笑笑,院子裡的漢子也在聊天。
“阿貴叔,身子如今怎麼樣,手腳還犯痛嗎?”鄭則甩甩手上的水,搬了椅子讓人坐下。
林成貴點點頭:“沒什麼大礙了,手腳陰雨天還是隱隱作痛,這也是沒法子。”
鄭則安慰他:“沈大夫不是說了,咱得溫養,您乾活也彆那麼拚命,能好起來的。”
早年林成貴分家出來沒什麼家底,他心疼夫郎兒子,所以乾活特彆賣力甚少休息,日子是一天天是好起來了,但身體也落下了病根。
好在林磊林淼已經長大成人,林成貴擔子輕一些,隻是一時有一時的憂愁,孩子是大了,隨之而來的是要操心他們的婚事,忙完一茬又來一茬,林成貴有時在想,人的一生真像是個木頭輪子啊,裝在車上了就得一直滾個不停。
鄭老爹聽到前院的說話聲,知道他們一家來了,趕緊把牛綁好喂上乾草,從後院穿過堂屋,樂嗬地向前院走出來。他是個愛喝酒的,一眼就先看到了林淼腳邊放著的陶罐,“阿水真懂事啊,還給你鄭伯帶了酒水,是曹酒頭那打的嗎?”
林淼提著陶罐站起來,遞向鄭老爹,眼中透著狡黠:“您猜猜?”
鄭老爹不客氣地掀開綁著的布巾聞一口,瞬間就提著眉頭眼睛睜得圓亮,額上的褶皺都跟著往上堆了幾層。
林磊和林成貴見狀放聲大笑,太逗了哈哈哈哈哈。
“不得了,白酒哇,你們還去下河村了?”
響水村曹酒頭的酒坊,就隻賣有濁酒和米酒,下河村地勢平緩水源充足,他們村大量種植水稻,那裡的酒坊很舍得用糧食釀酒,釀出的酒液清澈透明,口感純正,想來釀酒技藝也是更精細純熟,聽說還銷去了鎮上酒館。
常見的酒水價格以濁酒低廉,米酒為次,白酒中上,更好的酒他們平頭百姓也喝不起了。
鄭老爹嘖嘖感歎:“這是花了大價錢啊,咱們今晚就好好嘗嘗!”說完想起什麼,轉頭指了指林成貴,搖頭:“你不得喝。”
說完臉上還一副“真是可惜”的樣子。
林成貴:“我兒子買的酒我憑啥不得喝?”
鄭老爹:“嘿嘿,就憑你不聽夫郎話。”
林家兩兄弟聞言都笑翻了,林磊直接拍掌稱讚,鄭伯真是牛啊。
林成貴就是不聽林秋話,每次讓他好好休息他都偷摸著乾活,身體好了又病,反反複複,身體不好不就不能喝酒了嘛。
這時鄭大娘喊話,讓他們從放雜物的屋裡搬出桌子,要上菜了,今晚就在院子吃,寬敞暢快一些。
周舟和林秋兩人把菜端出去,滿滿當當擺了一圈,最後特意在桌子中間留了空位,大菜還沒上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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