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父周母把孩子接回家,兩人怒火未平,周母更是越想越氣,她先是罵周向陽不聽話,再是罵他仗著會遊水不知深淺,竟然敢往水深的地方去,罵了不解氣,怒氣衝衝去院裡取了木條竟是作勢要打,嚇得陽小子嗷嗷哭叫躲藏,這回他是真怕了,周母見他還敢跑,更氣,院裡一時雞飛狗跳。
月哥兒不忍,出來給弟弟求情,說是他沒有看好弟弟,打他吧。周向陽連忙逃進哥哥懷裡嗚嗚大哭。
周父:“月哥兒不關你的事,都是這小子貪玩!今日若是不打他一頓他不吃教訓!”
周向陽哭聲陡然變大。
周母喊他:“你出來,躲進哥哥懷裡算什麼漢子?”
周向陽不聽,仰著頭哇哇哭。
最後等得沒耐心的周父親手把他拎出來,周向陽還是沒逃過一頓打。
夜裡周向陽抽噎著睡下,周母給他蓋好被子,輕聲去了月哥兒房裡,和孩子說說話:“你莫要自責,爹娘不怪你。”
這話一出口,月哥兒鼻頭就酸了。
“你知不知道你阿爹怎麼說的,他說,幸好月哥兒沒有慌張跟著下水救人。”
月哥兒是不會遊水的,他小時候落水受傷,心裡恐懼,長大了也不敢學。
“若是你下水了,今日沒有人趕到,你們兩個都……娘定是活不下去的呀。”
月哥兒流著淚抱住周母不讓她說了:“娘,我知道,我知道的。”
第二日,周母進雞舍左挑右選,抓了一隻肥碩的母雞,又拿上自家一條平日沒舍得吃的臘肉,雞蛋白糖等精貴的食物都拿了一點。和周父提著周向陽上林成貴家去了。
路上遇到村民招呼詢問,夫妻二人都大大方方地說是去林家給林磊送謝禮。
噢噢,這是得感謝,救命之恩咧。周家小兒子溺水的事村裡人昨兒都知道了。
“真不知道怎麼感謝才好,昨日那時辰村裡人人都下田了,若不是你們兄弟倆趕到,這孩子恐怕……”周家嬸子真心實意地感到慶幸:“我現在想想還後怕啊。”
昨晚回家晚,林家四口齊齊都晚起了,這會兒周家人來,他們一家子都在。
“阿叔嬸子彆客氣,大家都是一個村的,換做彆人也會這麼做,應該的。”
林磊雙手撐著膝蓋彎腰看周向陽,這孩子平時在村裡溜達他也見過,咋咋呼呼的小子,這會兒卻兩眼紅腫一臉蔫巴,看來昨日是挨了一頓打。
“下次彆自己去河邊玩了啊,要大人在才可以。”
周向陽:“可是我爹都沒空的。”
周父聞言也愧疚,他們家沒有老人幫襯,田裡隻能靠他們夫妻二人忙活,平日裡實在沒空陪小兒子。
他剛想說下次爹陪你去,就聽到林磊說:“那你想去了就來找石頭哥,哥帶你玩。”
周向陽聲音蔫蔫的,明顯不太相信:“真的嗎?”
林磊伸手卡住孩子胳肢窩,一把舉起人抱到臂彎上顛了兩下,笑著說:“絕對真!”
好,好高!周向陽視野一下子寬闊起來,哇,石頭哥的手臂也好有力氣,小孩子的情緒來去簡單,突然就開心了。
兩家人又說了會話,謝禮是一定要送的,林家客氣幾句,收下了。
回去後周母又進雞舍抓了一隻母雞,拿了先前買給月哥兒的布,兩丈長,夠做一身衣裳了,準備去鄭家。她可聽月哥兒說了,是周舟去喊了人來的。
拿了自己哥兒東西送人,周母還有些愧疚,月哥兒不計較,說布下次再買就好了。
這回隻她一人去,到鄭家時,周舟正在院裡翻曬蘿卜乾,蘿卜已經脫水變軟了,但還沒完全乾巴。
周嬸子把感謝的話多說了一遍,她想到九年前,他們家也是為了同樣的事來鄭家道謝。
鄭大娘招呼她坐下歇歇,周嬸子憂愁,忍不住向鄭大娘傾訴:“……蓉嫂子,我,唉,我們家不知道怎麼回事,兩個孩子都和水犯衝,我這心裡實在過不去,總是擔心……”
鄭大娘忽然想到周舟跟她提起的,認大榕樹做乾娘,便把想法說了。
周嬸子驚奇,向周舟求證:“真有這事?”
周舟坐在旁邊點點頭,確實是有這麼回事。
鄭大娘:“認了這條河做乾娘,過年過節也給河燒香供奉,讓孩子喊它乾娘,沒道理它會把孩子帶走啊,對吧。求個心安也好。”
周嬸子低頭思索,越想越可行,求個心安也好,她麵帶喜色,謹慎地說先和當家的說說看是個什麼想法。便道謝離去了。
周舟看著地上是母雞和桌上的布料,問:“大娘,周嬸子給的謝禮算大嗎,我隻是喊了人,沒去救人啊。”
鄭大娘:“算大,你也幫上了忙,他們給石頭家的謝禮會更大,咱兩家若是不收啊,他們家心裡會不安。”
“村裡孩子多,平日他們就在村裡四處玩,若是有個什麼事爹娘不在身邊,還真得靠村民,今天你幫我、明天我幫你,幫了忙就要還禮,這是人情,是規矩,也讓人知道好人有好報,下次遇到這樣的事,大夥也會繼續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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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舟點點頭,若有所思。
午飯後,周舟去月哥兒家找他,兩人打算一起去采野水芹菜。
他們要去的地方是一條在河下遊分支出去的小溪,那裡地勢較低,周邊泥土濕潤,草木蔥鬱,也比較隱蔽,水芹菜長勢很好。
路過秘密基地,周舟和月哥兒繞進去看,想碰碰運氣看花花在不在。
“好多天沒見它,不知道跑哪裡玩去了,又怕它被野獸抓了去。”月哥兒擔憂地說。
“花花這麼厲害,它會沒事的,興許就是貪玩去了彆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