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雲丫頭?!”老狐狸手一抖,酒液潑了滿袖。
懷裡的貓耳少女卻絲毫不慌,反而歪著頭打量雲珩,烏溜溜的貓眼在燈光下像兩枚黑曜石。
——確實漂亮。肌膚瓷白,唇色嫣紅,眼尾還綴著顆淚痣,比雲珩在現世見過的頂流愛豆還要精致三分。
“外公,”雲珩強壓怒火,“我外婆應該還沒死吧?”
老狐狸神情閃爍:“她……”
“早死透啦~”貓耳少女突然捂住老狐狸的嘴,甜膩膩地開口,“所以我才能來呀~”
她用臉頰蹭了蹭老狐狸皺巴巴的衣襟,“這位狐狸姐姐,讓我做你新外婆好不好嘛~~”
雲珩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都能當你祖父了!圖什麼?圖他年紀大?圖他不洗澡?”
她指著老狐狸發顫的胡須,“就這老胳膊老腿的,能讓你爽還是咋滴?”
“狐狸崽!”老狐狸的臉脹得通紅,但不知為何竟然沒出手教訓她。
“我說錯了嗎?”雲珩冷笑,“您這歲數要不了幾年就該掛了,還好意思禍害人家小姑娘?”
她越說越氣,“等您兩腿一蹬,彆說年年祭拜,墳頭下葬當天就得被撬了!”
話沒說完,貓耳少女突然“喵”地一聲鑽進老狐狸懷裡,還故意把衣領扯鬆了些:“姐姐好凶哦~但我們就是真心相愛呀~”
她舔了舔尖牙,“他可比那些愣頭青會疼人多了~~”
雲珩當場掐住自己的人中。
“行,”她後退兩步,抱拳拱手,“尊重,祝福,二位百年好合。鎖死吧你們兩個!”
轉身時差點撞翻一盆金絲牡丹,身後傳來老狐狸氣急敗壞的“逆孫”,和少女銀鈴般的笑聲。
這年頭,沒一個獸人是正常的。
醉月樓二層的鎏金欄杆旁,花宴斜倚著朱漆圓柱。
他手中的白玉笛在指尖轉了個圈,輕輕抵住下巴:“怎麼?見到熟人了?”
雲珩一把奪過他擱在欄杆上的琉璃盞,仰頭將琥珀色的酒液一飲而儘。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卻澆不滅心頭火氣:“何止是熟人,”
她重重擱下酒杯,“簡直是禽獸不如!”
“哦?”
花宴挑眉,故意湊近半步,玉笛尾端挑起她一縷散落的發絲:“能讓雲姑娘動怒的,我倒想見識見識。”
“彆提那老東西了。”雲珩拍開他的笛子,環顧四周空蕩蕩的觀景台,“不是說看舞樂?怎麼反倒上來了?”
花宴忽然欺身向前,帶著沉水香的衣袖拂過她手背。
他垂眸時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陰影,嗓音壓得極低:“最好的樂師就在你眼前,雲姑娘為何要舍近求遠呢?”
雲珩這才注意到他腰間不知何時多了塊鎏金令牌。
老狐狸那桌上也有一塊,好像是廂房憑證?
“所以你方才和管事……”
“要了間上房。”玉笛“叮”地敲在她額間,花宴笑得像隻偷腥的貓,“旁人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他忽然用笛尾劃過她鎖骨,“今日這曲《撫君衣》,可是獨獨奏給你聽的~”
“哦。”
雲珩現在滿腦子都是外公那張老臉,壓根沒注意花宴刻意擺出的風流姿態。
她心不在焉地跟著走進廂房,完全沒發現身後某人瞬間僵住的笑容。
鮫紗垂落的雅間裡,花宴咬了咬後槽牙。他忽然扯開衣領露出半截鎖骨,玉笛橫在唇邊吹出第一個音時,足尖故意勾倒了鎏金香爐。
“嘩——”
青煙繚繞中,他旋身時腕間銀鈴隨著樂聲叮咚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