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提了。我在古籍上看到說,用血能激發靈賦……”
雲珩長歎一聲,又苦笑著搖頭,“結果除了疼得要死,血流了一大片,什麼用都沒有。”
說到這裡,她突然抓住林月歌的手腕。
“堂姐千萬彆告訴阿娘,免得她擔心。”轉而,雲珩又故作輕鬆地轉移話題,“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今晨剛到。”林月歌的眸光微微微閃爍,“倒是部落裡年輕雄性少了許多,小妹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也不清楚。”雲珩苦惱地捶頭,“這些天光顧著拿《百草鑒》學著分辨野草野果了。每天累得像條狗。”
“既然辛苦,小妹何必勉強自己?”林月歌突然握住她冰涼的手指,悲天憫人的眸子泛起漣漪,“開心最重要。”
話音未落,長椅突然一沉。
謝長離不知何時出現,幾乎將雲珩那隻完好的手臂壓在身下。他的發梢掃過她頸側:“聽見沒?少折騰自己。”
“熱死了,你能不能離我遠一點兒?”雲珩用手肘頂他。
他出現在這裡,說明阿娘他們已經脫離了危險。
按理說,她應該對謝長離和顏悅色,但他身上的血腥味過重,雲珩聞著,嘴巴裡恍惚間感受到了那杯心頭血的味道,怎麼都不舒服。
“你以為我願意?”
謝長離非但不退,反而湊得更近,翡翠般的眸子眯成危險的細線,“不盯著你,誰知道會不會又做出什麼傷害自己的事。”
他瞥了眼她左臂上覆蓋的烏麵膏,“靈賦沒有,倒挺能忍疼,刀子說劃就劃。”
雲珩彆過臉不作聲。
比起滅族之禍,這點疼算什麼?
雖說她現在對有狐部落還沒有多少歸屬感……
她重新打起精神,轉向林月歌:“堂姐我們繼續,剛才說到哪兒……哦對,學《百草鑒》。其實上麵的野菜不……”
“怎麼突然對這個感興趣?”謝長離又在旁邊陰魂不散。
雲珩猛地轉頭,眼裡寫滿不耐:“醫館這麼大,你非擠在這兒?”
她咬牙切齒,“我和堂姐說私房話,你聽什麼聽?”
“無妨。謝公子也是關心則亂。”林月歌起身,“小妹,改天等你傷好到我那裡,我送幾件蜘蛛部落的衣裳。”
雲珩笑著應下,卻在林月歌轉身的瞬間沉下臉。
林月歌走到門口,鬼使神差地回頭。
謝長離幾乎貼在雲珩麵前,那雙慣常浸滿殺意的翡翠眸子此刻竟透著幾分慌亂。
他修長的手指懸在半空,像是想碰她又不敢:“真生氣了?”
聲音壓得極低,帶著罕見的無措。
“這樣……就惱了?”
誰能想到,這個令整個靈息大陸聞風喪膽的頂級刺客,此刻正像個做錯事的幼崽般手足無措。
林月歌的指甲深深陷進掌心,月牙形的血痕在肌膚上格外刺目。
她強迫自己移開視線,安慰自己:不礙事,不值得一看。
謝長離見雲珩一直不說話,忽然伸手戳了戳她的臉頰。
“脾氣這麼大,又沒靈賦……”他歪頭湊近,“到底怎麼活到現在的?”
雲珩依舊沉默。
許久,她忽然抬眸。
謝長離猝不及防撞進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裡,那裡麵的認真讓他呼吸一滯:“我不是因為這個生氣。”
她輕聲道。
“是你身上的血……讓我想起不好的事。”
謝長離渾身一僵。
他猛地後退半步,下意識藏起染血的袖口。可不過片刻,又忍不住湊回來。
“堂堂少主……為何見不得血?吃不得生肉?非要吃那些……”謝長離嫌棄地皺鼻,“用火燒的東西?”
然而,雲珩突然揪住他的前襟。
謝長離猝不及防被拽到眼前,鼻尖幾乎相觸。
女孩兒溫熱的呼吸拂過他僵硬的唇角:“你關心我啊~”
尾音像羽毛般輕輕上挑。